第六百五十七章 看好戲

不說這句還好，生母這二字頓時如同石沉大海一樣掀起千層浪！

這個拿著匕首在堂上橫衝直撞差點捅到皇貴妃的人，竟然是皇貴妃的親生母親，是沈家的姨娘，同時也是新郎官的親生母親！

沈書承這一瞬間差點沒忍住心中的躁怒！她說什麼啊！她幹什麼要把這件事說出來啊！

“讓皇貴妃娘娘受驚了！”沈書承只得先跪下，“臣的妾室得了失心瘋，臣這就讓人帶她下去好好看管起來。”

本來不說就好了，直接把文氏帶下去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偏偏沈芙玉要開口說這麼一句，這讓外人如何想？

文姨娘畢竟是沈謙昱與沈芙玉的生母，可她方才做的事情又有哪一樣是生母做得出來的事情？就算姨娘算不得府裡的主子，但孩子是自己生的哪個做母親的會不愛自己的孩子？

先是阻撓了沈謙昱的婚事，不同意他娶高門出身的丞相府小姐，而後拿著匕首直接衝向沈芙玉，那架勢若不是皇上攔的及時，可就不止是刺殺皇貴妃這麼簡單了！更是一個母親要殺害自己的孩子！

這豈不是要讓沈家臉面丟盡嗎？

“沈尚書，朕想這不是一句失心瘋就能解釋的吧？”秦致逸坐下後微微眯起了眸子，“此人既是皇貴妃的生母，為何病了不早早醫治？且今日亦是她親生子的大喜之日，有些話可不像是一個失心瘋的人能說得出來的。”

是了，文姨娘雖然瘋瘋癲癲，衝進來說的話雖然瘋狂，卻並非是尋常瘋了那般言行無狀前言不搭後語，何況誰都知道沈謙昱的這門婚事是沈芙玉向秦致逸求的，文姨娘阻撓自己兒子結婚不成，就將矛頭對準了為沈謙昱求取婚事的沈芙玉，其中是有邏輯可循的。

幾乎是同時，被壓住的文姨娘狠狠咬了下人的手得到了說話的機會：“都是因為你！你這個死丫頭！賤丫頭！你為什麼要插手謙兒的婚事！你這個天生歹毒心腸的賤骨頭！你是不是見不得你哥好！你……唔！”

這一串話罵出去，也驚到了各方來賓，下人忙忍著痛再次捂上了文姨娘的嘴，這一番話就連沈書承都聽愣了，對於後院一無所知的他從來不知道，一直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文姨娘竟然也說得出這麼難聽的話來！

“放肆！”

秦致逸一語，讓堂中眾人全都跪了下去高呼息怒！

哪怕知道卿卿不是真正的沈芙玉，聽著這樣的話都不住的讓人寒心，許是自己也有過類似的遭遇，這種時候總是不免的會牽動自己的情緒。

沈芙玉拉了拉秦致逸的手，示意他沒必要放在心上。

“皇上息怒！”沈書承忙道了一句，而後跪在地上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文姨娘，有些忍不住的發問道，“你怎麼能說得出這樣的話來？”

文姨娘罵的一點都不含糊，這樣的話就好像罵過很多很多遍一樣，根本不用打草稿，也無需說的臉紅心跳，完全就是一件平常事兒而已。

沈芙玉撐著腦袋看著沈書承這般發問突然覺得有些好笑，沈家的悲劇，還真不是因為一個人兩個人的錯誤而起啊……

沈書承不知道的是，在原身的記憶當中，向方才那樣的話才是家常便飯，而且不止是動口，也會動手，沈謙昱可比沈芙玉大了三四歲，可這樣埋怨的話也從原身三四歲時幾乎日日都在耳邊。

要想丫鬟一樣伺候沈謙昱，三歲的孩子，手腳都還在發育，怎麼拿得穩東西？而那時候的沈謙昱在文姨娘的溺愛下什麼都不會做，什麼都要人伺候著，可失了寵的文姨娘自然身邊沒什麼下人，文姨娘自己忙不過來，就會指使還是個小孩子的原身去做這些。

而每當原身想反抗，想問一句為什麼，都會換來文姨娘更嚴厲的責罵，而沈謙昱就在一旁熊孩子一樣的得瑟著，看著熱鬧，吐舌頭，甚至還會跟著打原身兩下。

每一次沈謙昱捅了簍子，都是原身被文姨娘又罵又打，責怪是原身沒有看好沈謙昱的緣故，再逼著她去沈書承面前給沈謙昱背鍋。

文姨娘把自己的不幸，還有沈謙昱犯下的錯，等等他們母子的不願意不想做的事情，全都推給了原身。

文姨娘被放開，卻惡狠狠的盯著沈書承看道：“她這一樁婚事，毀了我兒子一輩子，我為什麼不能這樣說？”

這話聽的沈書承簡直難以置信，文姨娘這樣的話說出去，真真是要把沈家的連全都丟乾淨了，他怒不可遏的一巴掌打了過去：“你這個瘋子！”

沈芙玉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就好像是坐在戲臺子下面看戲一樣，況且不得不說，這不比戲好看多了？她最愛看這種家庭糾紛了，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嘛！

至於原身的遭遇，她是不會告訴沈書承的，畢竟這位父親滿腦子裡只有沈家的榮耀和沈家的顏面，但凡他從前十幾年能對原身有一絲的父愛，哪怕只有一點點，如今坐在這裡的沈芙玉，也不會是自己了。

畢竟只要有那一點點的關心，就能發現原身身上滿是傷痕，哪怕只是派人去文姨娘的院子看一眼，就會知道原身被文姨娘和沈謙昱迫害成什麼樣子，亦或者當初在滴血驗親之後，哪怕只是留個下人奶孃伺候原身長大，原身都不至於什麼都不懂，日日受人欺負，也不至於在被沈棠玉欺負推下水後，索性一了百了自己放棄自己的生命。

她忍不住的從盤中抓了一把瓜子，在這安靜的時刻磕了起來。

沈書承被這聲音刺痛了耳朵，回頭看著沈芙玉看戲一樣的磕著瓜子，一瞬又覺得對沈芙玉更陌生了起來，她對這件事，就什麼看法都沒有嗎？

“繼續啊。”沈芙玉吐掉了嘴裡的瓜子皮，“看本宮幹什麼啊，本宮是受害者誒！”

沈書承想說什麼，然而秦致逸就在這裡坐著，倘若不妥善處理，皇上必定不會善罷甘休，他咬咬牙：“帶下去，文氏意圖對皇貴妃行刺，帶到外面去，安靜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