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七章 碰壁

只是謠言四起的遠比眾人預想的快。

天啟幾乎是人人談之色變的事情，尤其是那聽起來就大事不妙的天啟，更是一傳十十傳百白傳千，幾乎是到一個人嘴裡一個樣子，加之外面各種騙錢的算命半仙加入各類鬼怪奇譚混在一起亂說，偏是百姓最信這一套！

而皇后誕下死胎的訊息也跟著傳了出去，越是有捂嘴的情況出現，眾人越是私下裡悄悄說的厲害，連什麼皇后生下的是個災星、怪物，或者皇后自己就是鬼怪，是來禍害大巽的話都變得讓人深信不疑！

“老爺，大少爺來了。”

沈璘昱匆匆進了書房，恭恭敬敬的向沈書承文安：“父親。”

桌上堆了不少東西，沈書承隨手將手邊的東西壓在了一旁的書下：“璘兒，你最近在做什麼？”

這話讓沈璘昱聽著微微一愣：“兒子最近一如既往，不曾做什麼。”

除了上朝，就是家中的事情，父親這麼問是怎麼了？

“有關於景王的那些流言蜚語，是你讓人放出去的？”沈書承抬頭望向沈璘昱，“為父從未讓你這樣做過。”

言罷沈璘昱臉色微變，做這件事情他已經十分小心，應當沒有暴露出去的可能性，他臉色一沉，道：“是。”

“混賬！”

沈書承怒然一拍桌子：“你真是反了天了！連皇室都敢編排了！你是還嫌棄沈家不夠為人魚肉嗎？”

“父親……”沈璘昱神色頓時一變，可他不覺得自己這樣做做錯了什麼，“可是父親，沈家不可能一直這樣躲下去，沈家躲過了奪嫡，不可能再躲過這一次，若景王安心做他的閒散王爺，兒子也斷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當年奪嫡，崔家跟林家都為皇上登基出了力，連孫家最後都參與了進來，唯有沈家當初獨善其身沒有參與保留了實力，而孫家敗落之後沈家更是吞併不少又跟著皇貴妃水漲船高，怎麼能不被人當作肥肉盯上？

與其一直這樣收斂鋒芒誰都不得罪，沈璘昱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麼不好：“景王如今不安分，連太后都對他親近，比之皇上更像親母子，大妹妹的心思父親應該更明白，景王便是在她到了王府後才開始野心暴露，父親且想想，沈家自然心疼哪個女兒都不為過，只是斷不能不忠於皇上！”

“你！”沈書承看著眼前的兒子，頓時有些氣不打一出來，“好，你長大了，倒是出息了，也學會越過父親來擅自做主了是不是？這沈家，是不是也該換你來當家主啊？”

“兒子不敢！”

沈璘昱心下一涼，跪在地上有些不敢相信這話是從父親口中說出來的：“父親是沈家家主，兒子亦是沈家的一份子，若是做錯了，自然虛心接受父親教誨，但兒子做什麼都是以為沈家好出發，這一點兒子問心無愧！”

被誰虎視眈眈都好，可唯獨不能被皇上刀架脖子，否則再強悍如孫家，幾十萬精兵在手照樣全家死絕，沈璘昱清楚父親為人圓滑老練，儘可能事事都不讓人抓住把柄，可今時今日不一樣了。

景王身邊有沈棠玉，皇上身邊有沈芙玉，沈家如今對景王、對沈棠玉但凡有一絲一毫的憐憫，都足夠被皇上懷疑忠心，既然景王已然起了野心，對皇位虎視眈眈，沈家作為皇貴妃的母族，自然應當為皇上提防。

“住嘴！”沈書承臉色一沉，“你別以為為父不知道你最近在做什麼，那些個莊子鋪子上的賬是怎麼回事，你別討好錯了人做錯了事情！為父吃的飯比你走的路都多，各大世家的眼睛誰沒盯在這些東西上面？再好不過一時，有些東西豈是朝夕能改的？”

“有些事情無疑要動了世家貴族的命根子，全部改回來不許再做了！”

沈璘昱微微抿了嘴：“父親，您知道最近的收成是多少嗎？”

“為父知道，但就是知道才不能這樣做！”沈書承心中頓時覺得氣憤不已，沈芙玉那個逆女唆使皇上胡作非為，這樣下去自然百姓得利，可世家貴族必定要受到動搖，如今一時風光只是大家的注意力都沒在這些上面，可能到他這地位的又哪個是糊塗的？

“一旦這些世家反應過來了，他們不能拿聖上如何，還不能拿咱們如何嗎？”沈書承又何嘗想一直這樣躲著，但如今確實是誰都得罪不起！

為了皇上提防景王是沒錯，可真正世家貴族又有幾個真正把忠心皇室放在心上過？擋了利益，便是皇上也不是不能換。

沈璘昱頓覺得有些無力，但仍然說道：“父親，兒子以為，沈家躲不掉的，皇上，已經不是一年前那個被崔家被太后拿捏再手裡的傀儡了，何況如今這情形，不知父親是否聽說了天啟的內容，皇后誕下了怪胎，眼看地位不保，只要沈家在外幫襯。”

“四妹妹便是我大巽國的皇后，大皇子也將是皇上的嫡長子，憑著皇上對四妹妹的喜愛，太子必定會是四妹妹的孩子，父親難道要眼睜睜看著這樣的機會溜走嗎？”

“夠了！這些事還輪不到你來教我！”大手一揮！桌上的東西七七八八都往沈璘昱身上砸了去！沈書怎麼會不知道天啟的內容？又怎麼會不知道這是扳倒皇后扶持沈芙玉上位的好機會，可是沈家不能冒險就是不能冒險，沈家的利益比什麼都重要！

沈璘昱被東西砸在身上微微吃痛，做事向來都被人稱讚一句十分理智的自己，如今真的不能明白父親為什麼會發這麼大的火氣，在他看來這是沈家必行的一條路，皇上明擺著是容不下對自己不忠的人的，何必為了眼下這些利益放棄讓皇上信任的道路呢？

而且他也明白，沈芙玉敢這樣對沈家不冷不淡，就說明她是真的不在乎沈家死活，所以指望沈芙玉在宮中幫沈家說好話是不可能的事情，沈家再不自己自救，將來豈不是要走上孫家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