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 岑大夫

“最好是做得到。”沈芙玉輕哼一聲，“前前後後來了多少個庸醫了，真是沒治出什麼事兒來就是萬幸了。”

這話說的是絲毫不客氣，更是大有詛咒皇后治不好的意思在其中，可看不出有半點對皇后的恭敬在其中。

“朕知道你也擔心皇后，治不好提頭來見就是。”秦致逸就和平常一樣，一直慣著沈芙玉，把她說的什麼難聽話都曲解成好話。

想要確認眼前的這個大夫是不是閻羅殿派來的人很簡單，外表無論是打扮還是表情都可以裝的完美無缺，但內心不行。

鳳鸞宮的佈置基本上沒有太大變化，還和上次來的時候一樣，有宮人每日進來勤加打掃，斷然不會在這些功夫上故意虧待荊瀾曦什麼。

荊瀾曦此刻正坐在寢殿的床上，手中的娃娃看起來已經有些舊了，長時間被攥在手裡，難免要被汗漬之類得到侵蝕，這東西伺候在這裡的人碰也碰不得，想拿走洗一洗都不行，必定要換來荊瀾曦抓狂無休止的尖叫！

“開始吧。”秦致逸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沈芙玉與他並坐，身側也跟了許多的宮人在一旁侍奉。

徐太醫是秦致逸的人，這時候上前一步道：“岑大夫小心，切記不可碰皇后娘娘手中的布偶診脈。”

“多謝大人提醒。”岑大夫看起來還是有些緊張，畢竟是當著皇上的面給皇后看病，小心翼翼跪下之後，有嬤嬤小心哄著荊瀾曦伸出手腕來，搭上了一條手帕。

指尖搭上荊瀾曦的脈象，荊瀾曦整個人如今看起來呆呆的，雙目無神，雖然能聽得見旁人講話，也偶爾會有些反應，但這麼長時間以來從來沒有過恢復神智的情況出現。

岑大夫診脈一段時間之後，微微皺眉像是在思考著什麼，這一下就是快一盞茶功夫過去，在心中反覆斟酌一番，才道：“啟稟皇上，皇后娘娘的脈象複雜，為證實猜想，草民需要配一副藥來為皇后娘娘催吐。”

“催吐？岑大夫？你是想說宮中的飲食不潔淨，才導致了皇后娘娘失心瘋了不成？”沈芙玉頓時眉頭一挑，不客氣的出言質問，“你好大的膽子！”

此話一出，那岑大夫當即跪在地上磕頭否認：“草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據脈象分析，察覺皇后娘娘體內應當存在尋常催吐催不出來的東西，並非是質疑宮中飲食。”

“你且說說是什麼東西。”秦致逸看了他一眼，“是有人給皇后下了什麼一般察覺不出的毒不成？”

岑大夫伏身在地上道：“草民出身與南部炎熱之地，多見蛇蟲鼠蟻，當地百姓常年生活在那裡，對這些毒物也是有所避忌，尤其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禁忌，森林之中是去不得的，去了就回不來了。”

秦致逸與沈芙玉對視一眼，最南端緊挨著南璃國的地方有一處佔地廣泛的森林，傳聞中有跟蛇蟲作伴的部落生活在其中，這塊土地雖然歸屬與大巽，但幾乎沒人能進去之後活著出來，歷代皇帝都聽說過這裡面有部落在生活，可是每每派使臣前往，都是有去無回，久而久之既然裡面生活的人不曾主動干擾外面，大巽也就沒再管過那裡。

“這禁忌並非只是嚇唬孩子的把戲，而是實實在在林中多是毒物，而生活在其中的部落，更是把這些毒物馴化，也便是民間話本中常說的蠱。”

岑大夫頭貼著地面道：“草民觀皇后娘娘脈象，但因娘娘身患疾病又有孕在身，不得不服用特殊的催吐藥來判斷。”

此話一出，連宮人都忍不住面面相覷起來，如此聽來，那不就是說皇后娘娘身體裡有那能食人腸胃的蠱蟲嗎？

只一想，就叫人覺得毛骨悚然不禁打起寒顫來！

“既如此，就去準備吧。”秦致逸微微蹙眉，看起來似乎有些隱隱動怒的樣子，所有人頓時都收了聲音乖巧的站在原地不敢有任何作為。

一時間鳳鸞宮安靜的厲害，許是許久沒有見過這麼多人，荊瀾曦的狀態逐漸看起來有些不對勁起來，開始有些抗拒在這裡乖乖的坐著，任憑嬤嬤怎麼想方設法把她留在這裡都沒有用！

“皇上，皇后娘娘只怕是要發作了。”徐太醫見狀道，“還請皇上與皇貴妃娘娘先回避一下，以免皇后娘娘發作起來誤傷到就不好了。”

隨後又對身邊的宮人道：“快將凝神藥端來伺候皇后娘娘喝下！”

“大人且慢！”已經寫好藥方等候煎藥的岑大夫卻突然攔住了徐太醫，“此刻服用，等下喝了催吐藥還是要吐出來的，大人若是信得過，草民有法子能讓皇后娘娘先安靜下來，同時也不影響後續的醫治！”

“這……”徐太醫看向了秦致逸。

“草民只願盡力一試，還請皇上成全！”岑大夫倒是豁得出去，像是必定能治好荊瀾曦一樣。

眼見著荊瀾曦開始有些不受控制的大喊大叫，將手邊的東西開始往身周的人身上砸去，秦致逸一手下意識的護在沈芙玉面前，看了一眼道：“那就一試吧。”

隨後帶著人暫時從弦月宮寢殿出去，來到正殿坐下。

寢殿裡隱隱約約還能傳出來些聲音，聽得見荊瀾曦在裡面發瘋的動靜，隨著宮人的一碗藥送進去之後，聲音似乎逐漸的開始變小，沈芙玉微微側目看去，隨後裝模作樣的起了身來道：“臣妾就先回去了，這會兒灝兒應該快醒了。”

尋了個冠冕堂皇的介面，二人交換了眼神，沈芙玉帶著宮人離開，卻囑咐小翠悄悄把宮人都帶了回去，趁著四下無人直接折返回去，藏匿在空間之中，誰也沒有發現她又悄無聲息的回來。

寢殿裡，岑太醫拿出了銀針，請幾個宮人按住了荊瀾曦後，為其施針穩定心神，起初劇烈的反應讓一群宮人措手不及，不過連扎幾針下去之後，荊瀾曦逐漸有了緩和下來，平穩下來的徵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