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大小姐來了,說是希望能見您一面。”

沈書承拿著書的手微微一愣,眉宇微蹙暗想不是不許沈棠玉出門麼?怎麼她竟然出來了?只怕定是顧氏心軟放她出來的。

“讓她進來吧。”左右和親的事情沒有迴旋的餘地,任憑沈棠玉想說什麼,他也無能為力。

門乍一推開,沈棠玉拎著食盒走了進來,老老實實的行了一禮:“女兒給父親請安,女兒愚昧,前幾日頂撞了父親,更是說了那麼些不知分寸的話,如今反省過後,深覺不該,懊悔不已。”

她跪在地上微微低頭,難過的神情清晰可見:“女兒當時只想著自己,不曾體諒過父親的難處,如今想通了只覺得自己真是不孝,不知父親為沈家,為女兒的一番苦心還那樣胡鬧,如今雖想通了,可很快卻要再也見不到父親母親了……”

“爹爹,棠兒知錯了,棠兒好捨不得您……”說到最後,沈棠玉忍不住哭了起來,“棠兒把爹爹平日裡的教導拋諸腦後,執意想著進宮才落得如此下場,棠兒好後悔!”

一番話哭的沈書承頓時軟了心腸,眼眶微紅看向這個引以為傲的女兒:“知錯就好……你是爹爹的好女兒,爹爹怎麼捨得怪你,快起來吧。”

“爹爹……”沈棠玉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小臉上還掛著淚痕,哽咽著端著食盒走到沈書承桌案前,將裡面的安神降火茶端出來倒給沈書承,又取出幾碟子點心來,“聽說爹爹晚上沒有用什麼,棠兒特意給爹爹準備了些點心……”

以前這樣的情況也經常發生,沈書承看著桌上的點心,用筷子夾起一塊用。

沈棠玉站在一旁,淚水又忍不住落了下來:“小的時候,孃親也總是帶著棠兒和點心這樣來看父親,從前不覺得什麼,可突然想到往後都不能在這樣了……爹爹,棠兒真是不孝,以後都不能在您膝下盡孝了……”

這一句話,也惹得沈書承心中一痛,吃了一口的點心放在那裡良久,他才喃喃道:“是爹爹對不住你……早年間一直不捨得將你嫁出去,只盼著你能嫁入皇室。”

“不是爹爹的錯,爹爹都是為了棠兒好,是棠兒自己太一意孤行了,還累的爹爹費心思在棠兒與四妹妹之間周旋,明知父親辛苦,可那時棠兒卻全都沒注意到,實在是……”

沈書承聽著心裡暖,也覺得心裡難過,沈棠玉的心性又好,當初若是咬咬牙狠狠心送棠兒入宮,又何必為了沈芙玉那個逆女委曲求全呢?

“莫哭了,就算是遠嫁他國,棠兒也還是爹爹的女兒。”兩個女兒在心中一對比,沈書承頓時覺得虧欠了沈棠玉太多,全然沒有想起來自己是如何恨屋及烏的看著沈芙玉長大,“不論是在那裡,爹爹都不會讓我的女兒受委屈的,你等著。”

太山與大巽結盟在即,只要兩國長久,沈棠玉在太山必也不會受到什麼太大的委屈,何況沈棠玉又是那樣的聰明。

沈書承的書房裡有暗格,這是除了他之外只有沈璘昱這個少家主知道,沈棠玉還是第一次見。

暗格之中存放著什麼東西,沈書承從其中取出了一枚令牌,關上暗格後將這枚令牌鄭重的放在了沈棠玉手中。

“爹爹……這是?”沈棠玉微微一愣,掌心的令牌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沈書承沒多說什麼,而是拍了拍手掌。

從靠牆的窗戶迅速的翻進來兩個黑影,定睛一看才發現是兩名男子,他們一言不發,在看到沈棠玉手中的令牌是單膝拜下。

“這是爹爹豢養的死士。”沈書承也不瞞著沈棠玉什麼,“從今往後你就是他們的主子了,一個人遠在他國,手邊沒有能用的人怎麼能行,他二人武功高強,也是竊取情報的好手,以後就保護你的安全,並且為你辦事。”

這兩個死士的價值,遠比金銀珠寶的嫁妝要珍貴!

沈棠玉搖搖頭道:“女兒不能要這些,這兩位肯定是父親花了很大功夫……”

沈書承卻搖了搖頭:“死士不止他們兩人,爹爹也沒什麼能給你的,此去太山,什麼事情都要自己多注意,多思考,知道嗎?”

沈棠玉將令牌捏在手中,微微咬牙道:“女兒記下了,多謝父親。”

“莫哭了。”沈書承看向她道,“大巽與太山建交,年年出使使臣,未必就真的再也不能相見了。”

“嗯……”沈棠玉已經哭的泣不成聲,又說了好幾句不孝,父女兩個才冰釋前嫌重歸於好。

夜已深,沈棠玉拿著令牌帶著兩個死士離開,死士一出了屋子,就自動尋了暗處掩藏自己,沈棠玉帶著侍女離開,輕輕抬手擦去了淚水。

不經意的笑容像是流星般一閃而過,讓人覺得有些不真實,沈棠玉卻將令牌貼身收好,此前的陰影也一掃而光。

原只是想讓父親放下對自己的戒備,沒想到父親竟然送給她這麼好的一份禮,這兩個死士,她必定會好好使用的!

翌日,沈家在外忙碌的男子也陸續歸家了,沈茉玉雖算不上出嫁,但到底是個側妃,沈家人自是要都到齊的。

不止如此,連已經出嫁的沈香玉、沈蓮玉還有沈梨玉都在今日回來了,還帶著各自的夫婿,會在沈家住上一晚,明日好送沈茉玉出門。

“八妹妹也回來了啊。”

沈蓮玉看著承安侯府的馬車也來了,微微有些驚訝的跟沈梨玉打招呼:“真是許久未見了!”

沈家出嫁的這幾個姊妹裡,出了沈芙玉在宮中外,次女沈香玉跟三女沈蓮玉都嫁進了依附沈家的家族當中,充當起了兩家的橋樑,見面倒是比較頻繁,畢竟要多聯絡感情,就是唯獨沈梨玉不怎麼聯絡的上,請她賞花也多是以身體不適為由拒絕了。

“二姐姐,三姐姐。”沈梨玉乍一從馬車上下來,整個人顯得比之前瘦了太多,“你們也來了。”

“呀,怎得幾個月沒見,你怎麼瘦的如此厲害?”沈香玉有些驚訝的道,“瞧你,本來就夠瘦的了,怎得嫁了人還比從前更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