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想回家

秦致逸是換了便裝悄悄去的，不引人注目的打聽了一下莊子上的情況，他就帶著常福兩個人進了莊子。

這會兒地裡正忙，路上基本上看不到有青壯年人，只有幾個孩子在路邊玩著，看著秦致逸這麼一個大巽人突然造訪，多少有些拘謹起來。

秦致逸蹲下身子，笑著朝他們招了招手，問道：“你們家大人呢？”

這幾個孩子也跟著夫子學了大巽話，孩子接受能力好，用不了多少功夫簡單的對話就沒有什麼問題了，最大的男孩子舔了舔嘴唇道：“爹孃不在，在幹活，長老爺爺在大屋子裡……”

“可以帶我去見長老爺爺嗎？”秦致逸道。

幾個孩子互相看了看，然後點了點頭，他們住在這裡，總是隔三岔五的能見到大巽人，只不過都沒有秦致逸這樣客氣的，旁人來都是冷冰冰的。

走在路上，秦致逸問他們道：“你們大巽話說的真好，是從哪裡學的呀？”

“夫，夫子……”還有些不習慣這樣的對話，說話多少還有些生硬，只是開了先河之後，氣氛很快就緩和了不少，小孩子對於新鮮事情都好奇，很快的就開始無話不談，只是說著說著就容易大巽話參著冰狼語一起嘰裡呱啦的。

邊疆這些零零散散的部落族群，遠不止冰狼族一個，秦致逸是不贊同趕盡殺絕的，也有意從冰狼族開始，逐漸將這些威脅到邊疆百姓的族群一一同化收編，為此他還抽時間學了冰狼語，索性這些孩子說的不利索，他就用冰狼語同他們簡單交談。

“大哥哥是金屋子派來的人嗎？”幾個孩子頭一次見到沒什麼惡意的人，很快就放鬆了警惕，團團圍住他問東問西。

就如冰妧在宮裡過的不習慣一樣，冰狼族的孩子也無法理解什麼是皇宮，只知道那邊金碧輝煌，有很多黃金製成的用品和黃色的用具。

秦致逸點點頭：“是啊，皇上派我來看看你們過得好不好。”

多少有些哭笑不得，因為這些孩子管他喊金人王，畢竟在他們的意識裡，一族之首被稱為王，他是大巽所有人之首，皇帝的龍袍又用黃色……

“這裡吃得飽穿得暖，夫子對我們也很好，他帶我們學了很多東西，還帶來很多玩意兒玩！”一個孩子道，“就是……有點想家了……”

秦致逸點了點頭，哄孩子的語氣問道：“這裡的生活也很好啊，回去可能就再也過不上這樣的日子了。”

小些的孩子沒什麼感覺，那個大些的孩子卻有些不太高興：“雖然這裡也很好，但是……但是……還是更想跟爹孃一起回去住，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說起這件事情，爹孃也好，長老爺爺都會說我，然後……”

秦致逸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他們都希望你過更好的日子而已。”

“可是……這樣的好日子，是用公主姐姐的快樂換的！”一旁小姑娘嘰嘰喳喳的開了口，有些紅眼道，“公主姐姐對我們很好，我們不想她在金屋子裡，長老爺爺說，進了金屋子裡去，就不能奔跑，不能打獵，什麼事情都做不了了！”

族中的成年人選擇閉口不談也是正常的，這幾個小孩子裡，也就只有一人如今還父母健在，大家選擇生活在這裡，多少是有一份認命在其中，大家都不希望日子再糟糕下去了，所以默許了冰妧入宮成為皇上的女人，也默許了這多少有些不自由的生活。

生命可貴，能吃飽穿暖已經很好了。

不是沒想過復仇，而是做不到，也沒有用，一旦真的惹惱了大巽，他們一族才多少人？大巽軍隊又有多少人？如此一看，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大哥哥，你能不能跟金人王說說，讓公主姐姐回來吧！”一個孩子央著秦致逸道，“我們不住在這裡也可以的！”

常福跟在身後想說什麼，被秦致逸一個眼神制止，孩子不清楚事情原由，這個年紀也理解不了，實在沒必要計較這種事情。

“小崽子們，誰允許你們說這些的？”

蒼老的聲音從前方響起，幾個孩子被罵的一瞬間老老實實站在了原地，一個老者由一個年輕人扶著，拄著柺杖一步一步慢慢跳過來，老者丟了一條腿一隻手，行動很是不方便，但是威嚴仍在，只一句話就喝住了這群小孩子！

“長老爺爺……”幾個孩子有些不服氣，但又不敢說什麼。

長老皺著眉頭走來，這幫小崽子，跟大巽人說這些，不是找死是什麼？他又何嘗不心疼公主，可公主已經成了大巽皇上的女人，他們什麼都做不了，加快速度上前後，他先開口道：“孩子們不知輕重，方才那些話還請大人千萬不必放在心上，他們什麼都不懂。”

抬頭有些祈求的看去，長老張了張嘴一時震驚道：“您……”

秦致逸輕輕搖頭示意不必聲張：“一點小事罷了，您不必客氣。”

“我此來也是帶著皇上的意思來的，能見得最真實的樣子沒什麼不好。”秦致逸朝著孩子們笑笑，“方便的話，可否找個地方同長老聊聊？”

“好，好。”長老一時間有些摸不清秦致逸的意思，便想著先將那些孩子支開，“普蘭，你帶這群小崽子一邊玩去，我同這位大人去屋裡坐會兒。”

身側扶著他過來的人點點頭，招呼了孩子們去一邊玩。

這長老因為早年殘廢了身子，這次圍剿才僥倖逃過一劫，來到莊子上後，還活著的冰狼族族人基本上都聽他的話。

“皇上恕罪，孩子們不知當初的事情，從前他們跟公主……冰美人的關係很好，才這樣說的。”長老還是有些害怕秦致逸怪罪。

“朕不曾生氣，長老不必在意。”秦致逸扶他起來，坐下後才道，“朕也希望知曉你們平日裡的習慣，這才便裝到訪，小孩子不會撒謊，反倒是恰好讓朕瞭解到你們的想法。”

長老不同於孩子們，更在乎族人的安危，低下頭道：“皇上願意接納我們，包我們衣食無憂，冰狼族上下很是感激，並無任何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