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絕不出宮

“老爺，咱們就這麼離開麼？”

顧氏追上了沈書承，跟在他身側道：“妾身方才已經勸過娘娘了，娘娘她或許……還是在恨咱們吧。”

沈書承臉色一差。

咬緊的牙關連帶著臉上都在顫動，沈書承抽出了手來：“夠了，不必管她，她愛如何就如何吧，沈家不虧欠她什麼。”

“老爺別這麼說，娘娘到底也是您的女兒啊。”顧氏拉著沈書承的手臂攔著他，“有些事情過去了那麼多年，不如就當它過去了吧，只要好好說一說，父女之間哪有什麼隔夜仇呢？”

“從前的事情，孩子們都一無所知，你提這件事做什麼？”沈書承眉頭微蹙，有些不悅道，“沈家不缺她吃不缺她喝的養了她十五年，何曾有對不起她的地方，現在用的上她的時候，她卻是這樣一副態度！”

自古嫡庶有別，對沈棠玉和對其他庶女之間自然是有所不同的，但沈書承捫心自問，他的庶出女兒哪一個又不是和沈芙玉一樣的長大？誰又和沈芙玉一個樣子？

他費盡心思支撐著整個沈家，沈家大房的庶女甚至比三房的嫡女待遇都要好，如果是因為這種待遇而令沈芙玉厭惡沈家，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是妾身失言了。”顧氏心裡咯噔一聲，還好沈書承並未察覺什麼，本想著把這件事情往文氏那賤人身上引一引，卻不想反倒是惹了沈書承惱火，不過這樣也好，這父女二人之間矛盾越大，她的棠兒才會被重新注重起來，“不過，難得進宮一趟，娘娘如今安好，就是不知棠兒如今……”

自瑞王造反一事落下帷幕後，太后以及崔家在朝中瞬間失去了從前隻手遮天的能力，孫家的兵權被秦致逸收回後，孫家四十萬大軍除卻鎮守在邊疆的十五萬人外已經盡數歸帝王所有，除兵力外餘下的也被沈林兩家瓜分乾淨。

沒了孫家，沈林崔三家在這樣的情況下達到了三方鼎立的狀態，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太后和崔家選擇了保留實力沉默下去。

沈棠玉在這之前，一直跟在太后身邊，而且從前還帶著太后的意思來勸說沈書承也帶著沈家向太后投誠。

提到大女兒，沈書承面色稍微緩和一些，大女兒平日裡最是體貼，也是他心中的驕傲，只是如今這情形讓沈書承不禁嘆氣：“她在太后宮中，這時候只怕輕易是見不到的，也別叫人誤會咱們是不是跟崔家有什麼關係。”

皇上的態度十分堅決，拋開沈家跟沈芙玉這些時日的恩怨，皇上封沈芙玉做貴妃就是在嘉獎沈家，希望沈家繼續為他效力，而不是步入孫家後塵，作為天子近臣，又混跡朝政那麼多年，瑞王謀反的事情只怕多少跟崔家有所牽連，否則崔三爺借兵營救應當受到的是嘉獎而不是如今的責罵。

皇上已經容不下崔家了，只不過因為這是太后的母族，因為崔家權勢滔天，所以暫且沒有動手罷了。

“不過。”沈書承見顧氏有些失落，道，“你也想法子跟棠兒聯絡，讓她早日出宮歸家罷，她若是留在貴妃這裡都無妨，唯獨不能留在太后那裡。”

到底是於心不忍，讓沈書承放棄沈棠玉是不可能的，沈棠玉不僅僅是寄予厚望，更是他最喜愛的女兒，落入太后手中，就怕成為太后威脅沈家的人質。

突然聽到如此堅決又帶這些命令語調的話，顧氏心中咯噔一聲，佯裝著慈母心腸道：“只是老爺，棠兒的心思您是明白的，而且何況棠兒的性子的確更合適留在宮中不是？”

顧氏當然不肯死心，女兒留在宮中，才有機會把那賤人生的女兒踩在腳下，何況她的棠兒從小就是往王妃皇后的方向塑造，她是一定要嫁入皇室的，那些尋常世家公子根本配不上她的女兒！

“夠了！婦人短見！按我說的做就行！”沈書承目光一冷，“她想怎麼做都不要緊，唯獨不能留在太后那裡，若是有朝一日棠兒會給沈家帶來危機，哪怕她是我最疼愛的女兒，我也一樣狠得下心！”

沈家，絕對不能有任何人拖後腿！

被沈書承這一嚇人態度驚到後，顧氏也不敢再開口提及這件事情，也罷，不如就先將棠兒接出宮來，堂堂大小姐在宮中當下人也不像樣子，有些事情總還有機會，不著急於這一時。

只是顧氏卻萬萬沒想到自己碰了壁，好不容易聯絡上自己的女兒，同她說了沈書承的意思之後，哪裡能想到一向最通情達理的女兒竟然一口回絕了，寧可死在宮裡也絕不會半路認輸！

傳信的紙張被沈棠玉撕了個粉碎，看著眼前的小宮女她眼眸一瞪：“你告訴她，有些事情不做到我是不會出宮回家的，讓她不必再說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會注意自己的安全不給他們添麻煩的！”

小宮女是沈家安排進宮的人，見著沈棠玉如此態度嚇得一哆嗦，一句話也不敢說的悄悄離去。

房門關上的一瞬間沈棠玉將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發出清脆一聲響，怒火令她五官猙獰一雙手死死的抓著被褥洩憤！

可惡！沈芙玉那個賤人！她怎麼又得寵了呢！

她這大半年時間在宮裡豈不是白費功夫？這樣的結果讓沈棠玉怎麼忍受？沈芙玉那小人反倒是又一次風生水起，可她不能接受！那賤人才不配當貴妃！她不配！

這種時候父親反倒是要她出宮，可她若是真的出宮了，她又怎麼當皇上的女人？為了這一天她都不惜投靠了太后，如今哪裡還有回頭路可以走？

如今四處碰壁，連太后都在瑞王造反之前突然的開始不待見她，這些天她日日想去太后跟前伺候也被勸了回去，這種時候父親母親不說幫她反而要她回家去，她若是真的回去了，豈不就是輸給沈芙玉那賤人了？

一想到要被一個賤人嘲笑一輩子，沈棠玉的火氣就壓不下去，絕對不可以這樣！絕對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