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安宮,若微站在太后身側道:“景王是閒王,到底對於朝政方面的事情他不懂,這大局,終究還是在娘娘掌握之中。”

“話是如此,只是哀家總覺得有些不對。”太后卻不算多高興,得了政權,沈家一瞬間被她夥同幾家聯手壓了下去,可沈書承那個老狐狸倒是一點尾巴都不漏,這會兒直接裝病不上朝,沈家也跟著他一起縮著不動彈,一時半會兒根本啃不掉一個沈家。

但沈家並不是太后所擔心的,她始終覺得秦致逸這次突然而然的出門有什麼原因,可她左右都想不通原委:“咱們的人,還沒帶訊息回來嗎?”

“沒有。”若微搖頭,“興許皇上他們腳程快,何況不知去了哪裡,總要尋一陣子的。”

“讓他們快些。”太后眉頭微蹙,“哀家必須要知道,皇帝此番究竟是什麼意思。”

疑心一旦種下,便是怎麼也不能拔出的。

若微點頭稱是,太后似是想起來了什麼,問道:“景王如今在何處?”

“這會兒想必還在宮裡呢。”若微看了看時辰道。

太后看了看窗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緩緩道:“哀家這些時日,也不算薄待了棠兒。”

“太后的意思是?”

“她也該回報哀家了。”太后隨意講道,“景王既然喜歡她,那就叫她多去景王跟前轉一轉,也好敲打敲打景王,順著哀家才是他最好的出路。”

“是。”

安靜的茶樓裡角落上的雅間,虛掩的門內點著香爐,有些劣質的香味在空氣中瀰漫,雅間內,孫家老爺子閉目養神,身後是跟隨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僕從,也是頭髮花白。

腳步聲在門外響起,不多時進來了兩個扮相普通的人,帶著斗笠看不清面孔。

“孫老將軍,許久未見,您腿上的傷今年來可還好?”

“好,養了許多年了,就是不好,也不妨事了。”孫老緩緩睜開雙目,看著率先摘下斗笠的中年男子,他道:“多年不見了。”

“是。”中年男子面上一道猙獰的疤痕,左邊臉上唯一一塊好肉,卻被刺了青,看起來格外的刺眼,“一別多年,孫老還記得小輩。”

“老了。”孫老搖了搖頭,“從前還想著,從沙場退下來的時候,閒來無事還能與你父親聊上幾句,從前咱們兩家比鄰,歸京時候我們兩個老頭子還會聚在一起斗酒。”

中年男子眼下閃過一絲冷意,微微低下頭避開了孫老的目光:“父親臨終前,也很是記掛您。”

像是回憶起了往昔,孫老眼中多了一絲傷感,看向了一旁坐著的男子:“老夫與瑞王,也是多年不見了。”

“老將軍說笑了,我如今還算哪門子的王爺。”摘下斗笠,亦是一個年近四十的男子,眼下發青,整個人也顯得消瘦的厲害,“能再見一面,已是不容易。”

有人送了一壺茶進來,孫老身後的老人替三位倒了茶。

“當年,你的風頭甚至勝過廢太子。”孫老端起了茶杯,放在手邊沒有著急去用,“如今能再見一面,的確是不容易,從陰州那地方出來,偷入京城,想來瑞王也費了不少心血。”

“當年僥倖。”瑞王像是自嘲一般,“種種原因撿了一條命,不似廢太子和先皇后,被崔氏那毒婦一碗毒酒解決了,幾年蟄伏,總要做些什麼,方能不辜負當年一力挺著本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