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應該是她弟弟的年輕男孩,卻跟姐姐不同,似乎對解謎遊戲一點興趣也沒有。回想著剛才那一個長歌家女選手的話,米萊狄試探地說:“這不錯,不像我剛才看見的那個,要動手打架。”

會期家弟弟的注意力一下子抬起了頭——對於年輕男孩來說,武鬥似乎就等於刺激好玩,尤其是在不會有嚴重後果的時候。“對戰?”

“是啊,好像涉及了角鬥術……”

“我去瞧瞧!”他抬腿就走,走了兩步又轉回來,“誒,是哪個書櫃?”

米萊狄抬手一指,還沒來得及說號碼,那弟弟已看見了遠處角鬥士的畫,一陣風似的跑了。

會期家姐姐好像不大好意思,笑了笑,也趕緊跟上了。

有了角鬥士的畫作號召,那弟弟很快就來到了書櫃前;姐姐好像跟上去勸了幾句,弟弟卻還是插上了一面小旗。

米萊狄按兵不動地等了一會兒;直到沒人注意的時候,她才迅速走近4號書櫃,悄悄地將小旗拔了下來。看見這一幕的,只有坐在大廳邊緣的記者們——一群不能以任何方式干涉比賽的人。

她將小旗插回腰間的旗袋裡,心臟砰砰跳。

開局還算順利,這麼快就拿到了一面旗子;只是靠自己像個賊似的一面面地蒐集,不僅效率太低,風險也大……更何況高塔家那三人遲早會盯上她的。

如果能有一個同盟的話,就好辦多了。

為了不被羅更幾人堵住,她不願在同一個角落裡待得過久,見時機合適,就快步走向了接下來的幾個書櫃。

5號書櫃好像是一個商業類遊戲,已經有了一面旗子;1號書櫃應該是一個捕獵遊戲,也收穫了兩面旗子,只是米萊狄卻都沒找到下手的機會。

當她來到2號書櫃時,一個女孩聽見響動,回頭瞥了她一眼。

“是風角家的麥芽嗎?”米萊狄心中一喜,見四下無人,對那女孩笑著伸出手。“我是米萊狄,我正找你呢。”

“米萊狄……啊,高塔家的?”

離近了看,更覺麥芽小巧玲瓏;她才到米萊狄肩頭高,又靈透又明亮,整個人好像從花瓣上滑下的一滴蜜糖。

麥芽有點兒疑惑。“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從介紹名單上看見你的時候,就考慮過你的情況……或許我能給你提供一點幫助。”

看見麥芽的那一刻,這一番話就流入了米萊狄心裡,此刻又從她口中流了出去。她態度和善地說:“風角家只有你一個人,很不容易吧?你只憑自己,要拿下三局比賽,已經困難重重了。就算你成功了,在最後一輪擊沉戰時,你還得勸其他家族分兩個人出來給你……稍不留心,你就是眾矢之的。”

“我知道,”麥芽嘆了口氣,“我在心裡也想了無數遍。”

米萊狄正要說話,卻沒料到她繼續說道:“但是無事獻殷勤,非……那個,不是,反正有原因。總之你要幫我,肯定因為你要用我,我能為你提供價值,是不是?”

麥芽反應快,張嘴卻這麼老實,別人肚子裡轉一轉的想法,她倒非說出來不可。

這樣的姑娘,米萊狄倒是第一次見。她有點愣,打量麥芽幾眼,麥芽咳了一聲,若無其事地轉開眼睛,臉上卻微微泛了紅。

她帶著點猶豫,慢慢說:“因為高塔家希望在‘海浪協奏曲’中能有更多同盟……”

“你淨騙人,”麥芽一張嘴,四個字就滑了出來。

別說米萊狄了,她自己先被嚇了一跳。

“那個,不是,我是說……我的意思是,”她努力好幾秒,終於有了合適的話:“你騙人。”

饒是米萊狄,也有張著嘴說不出話的時候。

“你們高塔家繼承人是那個男生吧?高高的,金紅頭髮,長得很好看,而且一看就知道他也知道自己好看。”

麥芽放棄了說好話的努力,伸出胳膊,在羅更的高度上比了比。“他之前看到我,直接就把眼睛轉開了,一點拉攏我的熱情也沒有,都不認識我是誰——啊!”

米萊狄後退半步,覺得自己和她說了不到一分鐘的話,卻像是在顛簸浪頭上翻了好幾番。“怎麼了?”

麥芽一雙水波般透亮的眼睛,緊緊盯住了她。這姑娘激動時,更明亮了好幾分,簡直讓人擔心會不會把蛾子招過來。

“你……我明白了,”麥芽從書櫃間隙中往外掃了幾眼,壓低聲音說:“現在一想,自從熱身賽開始,你根本沒和同家族的人一起行動嘛。你要是需要幫助,為什麼不找同家族的人,反而找我?這麼說……你總不會是要趁試煉賽的機會,奪過族長之位吧?”

米萊狄生出了不該與她搭話的後悔。

“你一看就不像是願意屈居人下的,”麥芽很佩服似的嘆息道:“你真敢想!不過誰不想做族長呢,我都急死了。等我做了族長,有了錢,我要把那個寫‘芬妮冒險記’的傢伙包下來,天天給我寫故事。你說,我們要怎麼聯手互助?反正你奪的又不是我的位子,你這個盟友我不要白不要,你說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