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有人從江上化風而來,鹿梧身邊的侍女和護衛都頗為驚訝,要不是顧忌著自己鹿伯身邊人的身份,說不定就有人跪下磕頭。

鹿梧麾下底蘊不足,這些侍衛和侍女並非嚴格訓練的專業好手,大多都是各家族進獻和軍中選拔出來,雖然武力方面也還過得去,但在見識方面卻比不得那些累世簪纓家族培養出來的人手。

再加上這年頭神鬼之說深入人心,這等化風而來、宛如神仙的場景,實在讓人敬畏。

當然,鹿梧並不在意。

鹿梧見多識廣。

他混在域外天魔群裡當嘍囉的時候,不知道見過多少大場面,連天魔大群攻破天地胎膜,吞噬世界的場面都見識過,自然不會為此大驚小怪。

“來人,看座。”鹿梧吩咐道。

回過神來的侍衛連忙奔入船艙,取來一隻錦凳。

這並非正式場合,無需按禮儀跪坐——當然,在鹿梧這邊,就算正式場合,他也並不在意。

“謝過鹿伯。”蘆衡拱了拱手,坐了下來。

鹿梧有天下狂徒的名聲在外,雖然不是啥好名聲,但也有些作用,些許失禮不會有人計較。

要是別人敢上來就喊打喊殺,說什麼你不怕死嗎?

蘆衡就算脾氣再好,也要施展手段,給他點顏色看看。

“蘆先生所為何來?”鹿梧頗有耐心,等侍女上了茶、蘆衡用過之後,才開口問道。

“自然是為人族氣運和天地劫運而來。”蘆衡答道。

“願聞其詳。”

鹿梧心中早有準備——自從發現封伯時,居然出現了崑崙鏡這種級數的法寶,他就知道這鹿伯之位,只怕不是那麼簡單。

蘆衡左右看了一眼。

有些事情,並不適合尋常人知道。

鹿梧擺了擺手,讓侍女侍衛退下。

等到偌大船頭,只剩下蘆衡與鹿梧二人,蘆衡才開口道:

“在說起正事之前,蘆衡請問一聲,鹿伯這一身驚天動地的武道師承何門?”

如果說這時代,誰掌握的知識最全面悠久,那非玄門羽士莫屬。

但即使是蘆衡這種一派之主,也無法從蒐集來的情報中,推斷出鹿梧師門傳承,蘆衡根本不信。

“我的師承不好說。”鹿梧搖搖頭,拒絕道。

他要是真被揭了老底的話,只怕崑崙鏡都要立刻投影下來,親自滅殺他了——任何一個健全的世界,都不會允許天魔潛入。

天魔,是一切生命的天敵。

蘆衡點點頭,也不再追問,臉上露出瞭然的微笑。

他此行是要向這位鹿伯說明要事,不是來審問人的。

天下的武道宗師、兵家鬥將各自雄踞一方,若不是互相征伐,互相往來機會並不多,但玄門羽士們卻有辦法無視距離,直接進行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