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狂人,真是千年未有——郭著就算出身卿相之家,卻也不敢得罪這種人。

“卻是郭某失言,主人好心給我們觀賞如此畫作,我卻枉做小人之言。”郭著朝著主樓方向一拱手,表示歉意。

曾遠遲疑了一下,突然揮了揮手,將左右屏退出房間,低聲說道。“郭兄,你可聽說那人斬殺楚國宗師之後,如今也身受重傷行動不便。”

小道訊息總是比官方訊息來得快,往往準確性也不低。

“未聞此事——不過這也不奇怪,那人斬殺武道宗師已經出人預料,怎能不付出些代價,身受重傷也正常。”郭著倒也不奇怪。

“可我聽說那人要在這段日子裡回來受封。”曾遠湊近了些,幾乎是貼在郭著耳邊說道。

“咦?難道他手下策士都是死人不成?”郭著吃了一驚。

“也許是因為,那人對當今王上有救命之恩?覺得王上不會忘恩負義?”

“真是湖塗,五府之地是何等厚利,又是吳國故地,就是王上念著此人救駕之恩,群臣也未必肯放過這等千載難逢之機!”郭著一頓足,嘆息道。

“不關我們事,來來來,看畫看畫——到時候,你我兩家共進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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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來,鹿伯父,這盲魚只產於沉石山下迷窟之中,全身透明,味道鮮美無比,而且溫和滋補,最適合伯父這般歲數,我特意命人給鹿伯父留的。”可列親手從保溫錦盒中端出一盤羹湯,笑嘻嘻的介紹道。

“臣不敢當公子如此稱呼!”鹿金河站起身來,連忙躬身行禮。

這段時日以來,公子列沒事就跑來拜訪,五天能來三次,每次都會帶些難得一見的飲食茶水之物來給鹿金河品嚐,更是執禮甚恭,儼然一副晚輩拜見長輩的模樣。

只是鹿金河腦子還清醒,從不敢以公子列的長輩自居——公子列是吳王可塗的親弟弟,他要是敢以公子列長輩自居,那就是想當吳王可塗的長輩了。

“當得起,我與鹿兄一見如故宛如兄弟一般,您是鹿兄之父,自然也是我的伯父。”可列側身讓過鹿金河之禮,口中說道:

“鹿伯父,這湯涼了可就不好喝了。另外,鹿兄馬上要南返吳國,小侄準備明日啟程前往瀾水,代表我兄長前去迎接,不知鹿伯父有什麼交代麼?”

“折煞老臣了,公子直呼老臣姓名便可——老臣也沒什麼交代,只請公子給犬子帶句話,身體不適就走慢些,不要加重了傷情才好。”鹿金河眉開眼笑,叮囑說道。

“哈哈,小侄必然將伯父話語帶與鹿兄,伯父,聽說鹿松大哥已經前往封地?”公子列告辭離開,突然轉身問道。

“那邊民風彪悍,鹿家需要有人坐鎮才行,犬子這些年在外行走,已經頗有幾分歷練,正好可以派上用場了。”鹿金河露出一臉菊花般欣慰的笑容。

“也是,封地畢竟事關傳承,鹿伯父讓鹿松大哥前去坐鎮確有必要——另外,鹿伯父若是有暇,過段時日,不妨也去封地看看。”公子列說完,轉身離開。

望著可列的背影,鹿金河臉上笑容漸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