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唐遲是個文官出身,就是先天高手,也攔不住他這麼一撥。

唐遲整個人就像被人平端起來一樣,平平橫移出數尺,讓開去路。

“大將軍,如今我等成敗全系與您一身,萬萬不可莽撞!”唐遲在鹿梧身後大叫——這是他最後的努力了。

如今鹿梧根基未穩,若是他死在陣前,南方形勢便絕無挽回機會,他們這些上了鹿梧賊船的人,各個死無葬身之地。

“只管放心。”鹿梧頭也不回,只是說道。

唐遲只能望著鹿梧的背影欲哭無淚。

鹿梧走出大門,跨上黑神的馬背,沿著長街緩緩行去。

如今的待龍城,早已變作一座大兵營,隨著鹿梧在長街行進,一隊隊人馬左右匯合。

先是秋桐紅梅等五女全身披掛跟了上來,然後勾陳提著一柄丈六黑色長槍,騎著一匹赤紅戰馬,與一名相貌奇美、鼻樑微微有些鷹勾、似乎有些蠻族血統的女子一起策馬趕來。

天邊傳來數聲鷹鳴,城外鼓角連綿。

通河城。

孟陽望著遠處的楚軍先鋒大營,臉色有些難看。

楚軍的精銳程度,遠遠超出他的預料。

兩日前,楚軍前鋒到達通河城下,便有楚將前來搦戰。

孟陽見對方兵少,為了鼓舞士氣,也存了幾分試探楚軍邊軍實力的想法,便精挑細選了三千精銳,親自帶兵出戰。

在他想來,自己乃是內景外化的一品高手,不敢說衝破大軍斬將奪旗,但也是難逢敵手。

手下這三千人中更是高手如雲,楚國南方三府之地的江湖高手齊聚於此,光是先天高手就有三人之多,六品以上的高手超過四十人。

便是尋常士卒中,也很有不少小有名氣的好手,隨便挑出一個伍長,對付三五個精銳士卒都沒有問題。

更何況,這些日子他也沒閒著。

鹿梧當日給他留下三名校尉和三千人馬,他用這些人幫助自己訓練士兵戰陣之術,自認為這等陣容,無論單挑陣戰都出類拔萃,遠勝尋常邊軍精銳。

可是,兩軍陣前鬥將,他手下的白石寨大寨主,號稱南方綠林道上最擅長槍法的餘華嶺,不過三合,就被對方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無名校尉一刀斬於馬下。

孟陽看得清清楚楚,對方的刀法直來直去,變化精微之處遠遠比不上餘華嶺的殘紅槍法,可只攻不守,長刀所向兇厲之極。

三個回合間,餘華嶺刺中對方六槍,其中四槍被鎧甲滑開,兩槍一中大腿,一中肋下。

而對方只砍中餘華嶺一刀,就這一刀,將餘華嶺連人帶槍砍成兩半。

孟陽見不是事,只得親自出馬,連斬對方兩員校尉——他自覺時機已到,便大刀一揮,借斬將餘威令全軍出擊。

雙方一接戰,結果他就吃了大虧。

對方的戰陣就像是活過來一般,一個個數百人的小陣分合無常,很快就將孟陽的部隊分割開來,然後弓箭長槍、重盾短劍、斧錘力士、騎兵衝擊,對方總能用最剋制的兵種來壓制孟陽部隊。

縱然孟陽手下軍中高手如雲,可就算是先天高手也是肉做的,很難在對方力士手持重盾的情況下一擊斃敵。

被三五塊重盾四面一圍,兩尺長的破甲錐從重盾縫隙間捅進來,就算是先天高手,也只有躍起躲避一條路。

人如果離開地面,再有幾張七八張強弩輪番連射,都不用蹶張弩這等大殺器,只要是尋常強弩,就能逼的先天高手狼狽不堪——只有身穿重鎧或者外家功夫登峰造極,才能抵擋一二。

可江湖道上的高手,喜歡穿皮甲的有,喜歡穿百十斤的重甲,那是鳳毛麟角,至少孟陽手下沒有這等高手。

孟陽見形勢不妙,發令讓城中預備部隊出城接應,對方才主動退去,回城清點人馬,卻是損失了一成還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