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匪過如梳,兵過如篦,但除非是世仇國戰,真正把壞事做絕的,多半還是盜匪之流。

若是將來鹿梧站穩腳跟,這種綠林中人,是一定要處理掉的,不然別說什麼安全隱患,光是商業流通成本就是大問題。

而要處理這些綠林中人,孟家難道會眼睜睜看著嗎?那可不是三五百人,而是幾萬人馬,是孟家潛在的最大一股勢力。

所以,鹿梧把孟陽放在通河城,就是希望在楚國壓力下,孟陽把手下招攬過來,當守城的炮灰,這可算是一舉兩得,既消耗了潛在的亂源,又低成本的守衛城池——若是真能守住通河城,鹿梧也不在乎重賞封賜。

到時候,把活下來的綠林盜匪轉成鄉紳,萬一將來還有反覆,剿滅起來也方便許多——山寨往往易守難攻,但村落裡的大院就好攻打多了。

至於說這些沒經過正式軍事訓練的綠林盜匪能不能打仗?

在野戰中維持軍制並不容易,但在守城戰中,便是尋常民夫,也能派上些用場,何況那些還算是刀頭舔血的綠林中人。

他們廝殺的膽氣總還是有的。

更何況孟陽此人梟雄心性,鹿梧就不信,他人在城中,又有自己留下的兩千人馬,威逼利誘一起上,還控制不住原本就是自己手下(哪怕有些只是名義上)的綠林中人當守城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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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通河府到南河府說近不近,說遠,卻也遠不到哪裡去。

車馬粼粼,非只一日,鹿梧回到南河城。

鹿梧被秋桐等人與南河城一眾頭面人物迎入城中之後,便先來拜見長輩。

——按照此時禮節,長輩不可出迎晚輩,若是鹿梧真的登上鹿伯之位,君臣有別,自然又是另一種相處禮節,不過此時鹿梧還未正式封伯,自然還是按照常理相處。

“拜見兩位母親大人。”鹿梧先是對兩位母親恭恭敬敬行了一禮,然後才轉過身去,向林集行禮:“林叔叔,這兩日小侄軍務在身,有失遠迎,還望叔叔莫要怪罪。”

母親是自家人,林集和鹿家雖然親近,但隔了一層,所以他對林集更要客氣些。

“哈哈哈,五兒說的哪裡話來,自然軍中大事要緊,我們一家人,迎不迎接的,有什麼要緊?”

林集大笑著走過來,雙手將躬身行禮的鹿梧扶了起來,上下打量一番,又說道:“果然英風銳氣、龍姿鳳採、當真非比尋常——林叔早就覺得你不是池中之物,可也沒想到,你以十六之齡就要開國建制!”

鹿梧卻只是苦笑一聲:“林叔過獎了,鹿梧不過是被逼無奈而已,若是能整日閒散度日、混吃等死,那才是鹿梧所願,如今整日忙忙碌碌,鹿梧早就煩透了。”

“哈哈哈,要想過上那般日子,五兒你可得早生貴子,等穩定了局面,培養好繼承人,你才能脫身出來!”林集把話頭一轉,絲滑般順暢的過度到鹿梧婚姻子嗣問題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