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將軍潘夫年過六旬,身高八尺,腰大十圍,一頭灰髮用檀木髮簪別住,身上穿了一身綢緞袍服,坐在木椅上,就如山嶽一般穩重。

若是在四十年前,上將軍潘夫也算是一員勇將,不過如今他健碩的身材早已發福,只能坐鎮指揮,上馬廝殺卻是有些不行了。

身居高位以後鍛鍊少了是一回事,還有一部分原因卻是兵家傳承以外家功夫為基礎,隨著年紀增長,外家功夫養生能力要比內家差了許多,年齡一大,自然就衰退下來。

‘拳怕少壯’、‘人老不以筋骨為能’、‘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等等,雖然並沒有直接指向兵家武道,但多少都說出了兵家武道難以養生延壽的缺陷。

“奮遠將軍岑佔被擒,六千大軍全軍覆沒,只逃回了三百餘人——諸位怎麼看?”潘夫把戰報扔在桌上,悠然問道。

大堂上共有十一人,除了左右軍師,便是六名校尉、兩名將軍。

“岑佔該死,倉促行軍不說,還不提放夜襲?若是被那鬥將陣斬也就罷了,居然是營中被人拿住,真是把臉都丟盡了。”通城將軍李殿怒道。

“岑佔該不該死自然有大王去決定,我們只說眼下如何應對。”潘夫擺了擺手。

“末將願為先鋒拿下邴童縣城,以邴童縣城為營,與那鹿梧決一死戰!”李殿站起身來,行禮請戰。

左軍師於晶連忙阻止道:“且慢,李殿將軍,那鹿梧收降五千降兵,竟然草草以這些降兵為主力成軍,想必軍心士氣都大有問題,我等不如等他率軍趕到,堂堂正正擊敗此人。

而且南河府如今局勢大變,全在此子一身,只要我們能正面擊敗此人,南河府唾手可得——若是不能擊敗此人,別說拿下邴童縣,就是拿下南河府城,只怕也難以結束戰亂。”

右軍師周園用手杖敲了敲地面,也說道:

“不錯,岑佔將軍也是在北疆打過大仗,積功升上來的奮遠將軍,他此次兩日急行軍,總不至於連夜襲都不提防。

戰報上說,岑佔將軍留下五百騎兵巡視營地,這已經足夠應對尋常夜襲了,只是那鹿梧親自出手,擊破營寨,縱馬直接殺入中軍大帳,才讓岑佔將軍不得不束手就擒。

若是結合前行日子密諜傳來的戰報,只怕那鹿梧當真有無窮大力,是直接打碎轅門殺進營寨,才讓岑佔將軍措手不及!”

在楚國,軍師一職並非正式軍職,而是統兵大將的私人幕僚,周園於晶兩人,都是追隨潘夫超過三十年的老人,兩人一起相勸,李殿只能悻悻坐了回去。

當時鹿梧一日破七城的戰報傳來,只要有些常識的人都覺得這是扯淡。

估摸著是江家江興德早有反心,提前在各城軍中有所安排,分兵七路里應外合,攻下的各座城池。

江家在南河府(鎮江府)經營數百年,經歷吳楚兩國,家族子弟以萬計,就連區文毅都動搖不了他在軍中的勢力,能做到這一點並不稀奇。

這種分析,總比一支軍隊插上翅膀,一日行軍數百里,連續攻克七座城池要符合常識。

別人不知道兵家鬥將厲害到何種程度,潘夫卻和鬥將交過手。

兵家鬥將雖然厲害,卻也不能單人奪城,更不能扛著一支軍隊日行數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