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血腥氣依然濃重,不過這些從巡查營中救出的囚徒、以及楚國水軍降兵開始放鬆下來。

久入鮑魚之肆者不聞其臭。

這血腥味道聞得久了,其實也就是那麼回事,遠不如百兩銀子讓人心生嚮往。

眾人用了大半個時辰,馬馬虎虎編出十六隊人馬(每隊五十人)。

這些人的戰鬥力如何暫且不提,至少可以列成隊伍——雖然不太整齊,但鹿梧本來就是拿來湊數的,也不指望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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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在靜室裡響起,蘆左佝僂著身體,臉上已經佈滿皺紋,雖然頭頂還是烏黑一片,但鬢角處的髮梢已經泛白。

短短三日間,他就像是老了二十歲一般。

“師父,有訊息了!”蘆左的弟子桑際興沖沖推開靜室房門,剛想說話,卻見師父蘆左噴出一口血來,頓時大驚。

“師父,我這去叫醫者來——”桑際頓時腳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就要奔出門外,不過被蘆左叫住。

“不用,咳咳,我這是氣運反噬,死不了——到底有什麼訊息?”蘆左咳嗽兩聲,勉力坐直身體,問道。

“師父,您真不要叫醫者過來?”

“哼,師父我的醫術不比尋常醫者強十倍?我自己有數——到底什麼訊息?”

“昨日城中大亂,城門關閉,是因為那鹿梧將軍入城殺了區城主!”桑際說道。

“呵呵,咳咳、被我矇蔽了靈覺之後,此人果然開始倒行逆施,看來我兒大仇有望得報——也不枉我折了一半氣運!”

蘆左冷笑一聲,卻引動內臟不適,又咳嗽了兩聲。

桑際連忙上前,幫師父拍打背部。

“我沒事。”蘆左把他揮開,臉上露出笑容。

這笑容配上他嘴角血跡,頗有幾分猙獰。

正面與兵家鬥將放對,是最蠢的辦法。

既然自己力有不逮,無法直接報復,那就給對方找一個足以殺死他的敵人——兵家鬥將雖強,卻也強不過楚國這等大國。

蘆左命人收集鹿梧情報,雖然因為時間和人脈關係,收集的並不怎麼周全,但也足夠他得出此人年輕氣盛、膽大妄為的印象。

所以他才花費莫大代價,請託掌門羽士以自身一半氣運為注,強行矇蔽了鹿梧三分靈覺——本來他準備矇蔽七分的,可鹿梧雖然並未恢復精神修為,但鹿梧底子實在太厚,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在他的精神上動手腳的。

能透過氣運勾連,削弱鹿梧冥冥中三分靈覺,已經讓蘆左丟了半條命去。

對於旁人來說,削弱三分靈覺,基本上屁事沒有——畢竟誰都不靠靈覺來吃飯。

就算有人感覺今天出門不吉利,該上班還是得出門上班、該上學一樣得上學,沒聽說過有誰因為感覺,就蹲在家裡睡大覺的。

但對於年輕氣盛的鬥將來說,這就完全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