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坐在人群中央,馮運成喪心破膽。

當然,讓他拿起刀去拼命,他也是萬萬不敢的。

今天發生的事情,對馮運成來說是一場難以醒來的噩夢。

馮運成是楚軍水寨副統領,官拜校尉,自平南將軍謝琦陣亡後,他就暫代水寨統領一職。

對平南將軍謝琦身亡這件事,馮運成就算不是樂見其成,至少也是有幾分喜悅的——代統領轉為正式統領,可要比副統領升職為正統領容易多了。

而且平日裡平南將軍謝琦也是高高在上,只管下令決策,具體的水寨日常運作訓練,本來就是馮運成一手操辦。

所以他這代統領做的四平八穩,把整個水寨打理的井井有條,很是受了區文毅城主兩次誇獎,要他不管別的,千萬要穩住軍心。

有區城主支援,再加上馮家自己的勢力運作,他接管水寨升為將軍,似乎是順理成章,誰都擋不住。

眼看升官發財就在眼前,可沒想到,只是半個時辰的功夫,老母雞就變了鴨——不,比那要糟糕百倍!

當他命人帶隊在操場進行三日一練的日常操練時,親兵前來稟報,說水寨值守用旗語穿來訊息,說有一人一騎,朝水寨這邊衝了過來。

馮運成根本不在意,甚至沒朝窗外多看一眼,他更關注手裡的信件——那是大伯馮弓長幫他運作升職平南將軍的訊息。

現在操場上有一衛(千人)軍士操練,一人一騎衝進來——那就衝進來唄。

有人想死,自己還能攔著不成?

等他仔細看了三遍書信,腦子裡又反覆過了幾遍,終於覺得自己升任將軍之事十拿九穩以後,發現操場上喧譁久久不息,才扭頭朝窗外看去。

這一看,他差點把眼珠子彈出了眼眶。

的確只有一人一騎,可那一人一騎正在廣場上肆意殺戮,所過之處血流成河。

他手下的水兵們就像是被牧童驅趕的鴨子一般四處逃散,根本沒人敢衝上去與那金冠騎士搏殺。

“怎麼回事?蘇許、韋智都是幹什麼吃的?撓鉤弩箭呢?來人,命巡河衛、鎮水衛出動,多帶弩箭撓鉤,務必拿下此人。

我倒要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不好,是他!”馮運成才吩咐了一半,突然反應過來不對。

黑馬金冠,一人一騎,橫行無忌,膽大妄為!

在南河城地面上,符合這些特點的,還能有誰?

“來人,命巡河衛、鎮水衛十人一組,多帶漁網撓鉤弩箭,四面合圍,輪番合擊——此人勇武之極,不可力敵,用弩箭先殺他戰馬!”馮運成頓了頓,把命令改了,依舊命親兵出去傳令。

他總不能下令讓大家各自逃命。

畢竟對方只有一個人,就算渾身是鐵,又能怎麼樣?

五千人就算站在那裡給他殺,他也得累個半死。

若是他敢下令讓士兵不戰而逃,別說升為平南將軍,回去不被軍法斬首都是祖宗保佑。

發出命令之後,馮運城叫過另外兩名親兵幫他穿戴鎧甲,準備出去主持圍攻。

不過鎧甲穿了一半,他猶豫了一下,又把鎧甲脫了下來。

對方能在江面上正面擊穿戰艦的船頭,這鎧甲還能比戰艦船頭硬實?

與其穿這厚重鎧甲,還不如保持身體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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