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內室,朱耀焯跟在太后身後,說道:“母妃,您找朕有事兒?”

太后忽然轉身,重重地甩了朱耀焯一巴掌。

朱耀焯口中鮮血直流,用舔了舔血腥的牙齒,然後將一口血和唾沫的混合體重重吐在地上,發出“噗”的一聲。

與北堂赫亦在的時候不同,朱耀焯臉上滿是陰狠和變態的神情,這應該才是他的真面目,一直以來,他隱藏得太好了。

在外人看來,他是一個柔弱的君主,甚至跪在權臣跟前搖尾乞憐,他也是一個疼愛妹妹的好哥哥,還是一個對袁清菡痴情的君王,可是在他的母親面前,他才是他自己,真正的自己。

陰狠、惡毒、無羈。

太后說道:“早跟你說過不要兒女情長,不要兒女情長,你就是不聽,現在好了吧,女人沒有得到,還損失了戶部和兵部的勢力,以後咱們想呼叫什麼資金都要謹小慎微!”

戶部自不必說,袁惟寅仍舊活得好好的,而且還有北堂赫亦罩著,誰敢動他一個汗毛?袁府滅門行動失敗之後,已經引起了北堂赫亦的警惕,北堂赫亦直接派了親信接管了戶部尚書,將朱耀焯的人換得乾乾淨淨。

再說兵部,兵部本來就是北堂赫亦的天下,想插進去一個人,比登天還難,用了幾年的時間,好不容易安插了陸瑾瑜、於鼎泰,兩天時間卻統統被拔除了。

當時朱耀焯的想法是,將邊防佈局圖賣給北元,這樣不僅可以大賺一筆,而且還能夠讓北元得到機會攻打大明,從而牽制北堂赫亦的精力,這樣他才可以有空間擴充自己的力量,沒想到竟然是以卵擊石,兩天時間,便將他的計劃毀於一旦。

除此之外,還打草驚蛇,引起了北堂赫亦的懷疑,實在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太后仍舊怒火中燒,說道:“哀家早就跟你說了,悄悄地殺了袁惟寅就行了,你非要滅他們滿門,說是為了給自己立威信,哀家看你根本不是為自己立威信,而是為了得到袁清菡,你一直為袁家不願意將袁清菡嫁給你耿耿於懷。實際上,一直以來你都在自欺欺人,自始至終,不願意嫁給你的都是袁清菡,而不是她家人的阻撓,眼下你看到袁清菡好像對北堂赫亦的感覺越來越好,你急了,是不是?”

朱耀焯被戳中心思,卻一點兒都不知道悔改,而是將舌頭頂了一側的臉頰,鼓出一個包來,還用手去擦嘴角的血跡。

太后依舊說道:“現在好了,你得到袁清菡了嗎?非但沒有得到,還毀了這麼多年辛辛苦苦培植起來的天月教!你要是再這樣執迷不悟,早晚會跟那人一樣死在女人的手裡。”

提到那個人,兩個人都靜默了。

朱耀焯更是劍眉冷豎,說道:“母后,不是早跟您說過嗎?那個人的死要爛在肚子裡,不要再提一句。”

太后有些懊悔地坐在椅子上,說道:“母后這不是害怕你走上那人的老路嗎?”

她看著眼前羽翼日漸豐滿的兒子,說道:“焯兒,率土之濱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你大權在握之後,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為什麼偏偏喜歡袁清菡呢?你跟她不是一路人。”

朱耀焯冷冷地說道:“為什麼朕跟她不是一路人?因為她天真爛漫,因為她善良開朗?難道您的兒子就要一輩子活在臭水溝裡嗎?難道我就不能擁有獲得幸福的權利?”

太后苦笑了一聲,說道:“她天真爛漫、善良開朗,但是同時她還古靈精怪、聰明絕頂,你做的這些事情,就算隱瞞得再好,放這樣一個人在身邊,難道你就不害怕嗎?不害怕被她發現真相的那一天?”

朱耀焯看了他的母后一眼,她的鬢角已經長滿華髮,她確實是老了,思想陳舊得就像釀了百年的酒一樣,而且沒有一點闖勁和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