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書房之後,北堂赫亦徑直坐到中廳的主位上。

袁惟寅稍微環視了一下北堂赫亦的書房,乖乖,在外面看已經很大很氣派了,到了裡面更是寬大。

書房有好多個房間,一個書房的佔地面積比他們家的房子和院子加起來還大。

這樣的人物,就算是兩情相悅,袁惟寅也不能讓袁清菡嫁進來,這不是高攀嗎?將來閨女受了委屈,他這小小的芝麻粒大的小官,還怎麼敢跟內閣首輔理論?還怎麼給女兒出氣?

嫁閨女還是要嫁給門當戶對的,或者是嫁給門戶稍矮的人家,但是也不能太破落、太拮据的人家,否則閨女嫁過去定是要吃苦受窮的。

瞧瞧,真的被柳如煙說對了,袁惟寅簡直是一個女兒奴!這麼快女兒奴的本性便暴露了。

北堂赫亦看到袁惟寅站在廳下侷促不安,做了一個手勢,讓他坐到自己左手邊的位置,這可以說是對袁惟寅很大的尊重了。

平常的人是坐都不讓坐的,袁惟寅若是知道這些,定然是要一直站著的。

此時,他稀裡糊塗地坐到了北堂赫亦左邊的位置,但是也只是坐了一半。

這是明朝的規矩,作為下屬,坐凳子只能坐一半,或者是一小半,這是對上級領導的尊重。

袁惟寅看到北堂赫亦靜靜地看著他,在等他說話,袁惟寅慌忙說道:“坊間傳聞,小女親了首輔大人,不知道可有此事?”

袁惟寅不愧是在官場混過的人,說話相當委婉,不說是首輔大人親了他閨女,而是反著說。

要是擱在平時,他才不會這樣做呢?老子就是做好自己分內的工作,才不管天王老子的眼色,正因為這樣耿直的性格,得罪了不少人。

可是此時此刻不一樣,他是為了他閨女,他可以不為五斗米折腰,但是可以為閨女赴湯蹈火,為了閨女,圓滑一點,也無可厚非。

北堂赫亦淡淡地說道:“袁大人不要誤會,當時看到令愛落入水中,救上來之後已然沒有呼吸,情急之下便給令愛度了氣。”

袁惟寅卻不知道是這個原因,慌忙站起來千恩萬謝道:“多謝首輔大人的救命大恩。”

“區區小事不足掛齒。”

若是旁人在場,眾人都要驚得一批,全天下都看北堂赫亦的臉色行事,自然沒有人值得北堂赫亦客套個一二,可是如今大人竟然與一個小小的戶部左侍郎客氣上了。

袁惟寅依照北堂赫亦的手勢,坐到了位置上,說道:“敢問首輔大人,小女是不是說喜歡您,要嫁給您這樣的話?”

北堂赫亦抬眼看他,算是預設。

袁惟寅呵呵笑了兩聲,因為緊張的緣故,笑得比哭還難看。

只聽他說道:“首輔大人莫要當真,您可能不瞭解小女,小女見到長得英俊的男子都說要嫁給人家,基本上一個月就有一個新目標。上個月還說喜歡她的私塾先生,死去活來要嫁給他。如今又對大人說這樣的話,大人莫要當真,讓大人笑話了。”

北堂赫亦臉色沉沉,但是卻是轉瞬即逝,終究說道:“令愛當真經常說這樣的話?”

袁惟寅說道:“首輔大人見笑了,是卑職沒把小女教育好,成了這樣輕浮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