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孝瓘知道,那些看上去十分沉穩溫和的人,有的城府極深。

比如高演。

能夠將野心隱藏的如此好,簡直比高洋還要更勝一籌。

話說……姜二五仔對高演的評論,除了偽君子,似乎就沒有別的想法了。

難道,高演……他這位皇叔在位的時候,還是有點作為的?

哎,還是不想了,只要高演不霍霍朝綱,不像高洋那樣,稍微平庸一些他都不介意的。

高孝瓘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有了足夠的時間套足姜虞的話,高孝瓘可以打包票越過所有雷區,讓他大齊起飛。

只要……高湛不會再去搶著上位就好。

算了,還是趕緊去找五弟吧。

姜虞目送高孝瓘離開,迫不及待地去了藏書閣,看了一遍登基文書後,十分滿意地提起毛筆仿抄了一遍,然後命姜四喜帶著幾個宿衛軍送到皇宮裡頭。

不是不放心姜四喜,而是這是給皇帝老爺看的,姜虞再二,也是個怕掉腦袋的人。

畢竟要苟分等到中原大一統,姜虞在政事裡面自然是步步謹慎的。

高演看完姜虞呈上來的文書之後,十分滿意,當即大手一揮,將這份文書送到了專門製作聖旨的地方。

一生只有一次登基大典,他肯定要搞得隆重點才行啊。

好不容易熬出頭了,不隆重點怎麼行了。

公元五百六十年,八月初三,高演在鄴城登基為帝的同時,給祖珽下了一道密旨,悄悄處死被貶為濟南王的高殷。

同日,冊立高百年為太子,下令大赦天下。

婁太后知道高殷被殺的時候,大概是出於血脈的原因,大哭一場,生了場大病。

這可把高演急壞了,又因為想起是自己一手謀劃殺害了兄長高洋和侄子高殷,忽然開始愧疚起來。

這不愧疚還好,一愧疚高演就開始疑神疑鬼的,成日做噩夢,總是睡不安穩。

這一日,高演召來高孝瓘,姜虞,還有祖珽三人,詢問他們該用什麼辦法壓制噩夢。

姜虞:“……”

【這不和歷史重疊了麼。】

【貌似是找和尚驅鬼來著。】

高孝瓘心頭一動,正要說出口,祖珽卻搶先一步開口道:“皇上,臣以為,不妨廢掉禁藥法,重新推廣五石散。五石散可抑制噩夢,叫人身心愉悅。”

見高演猶豫,祖珽諂笑著從腰間摸出一隻瓷瓶,恭恭敬敬遞了過去:“皇上,此乃微臣特意煉製的丹藥,可助皇上安眠。”

高演頓時目光一亮:“快點拿過來!”

他知道祖珽有些本事,十分信任地讓侍從取來丹藥,倒出一粒迫不及待地塞進嘴中。

姜虞:“?!!”

【臥槽牛批啊皇帝大哥!】

【這裡面全是毒你居然吃得下去。】

【高湛也有這癖好,高緯也是,你們這一家子不英年早逝,老天爺都不答應。】

高孝瓘:“……”

想勸的話忽然都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著說出口了,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高演又吞下一粒,目態懶散地對他們揮揮手——

“祖珽,朕心感甚好,傳朕旨意,招一批能煉製五石散的方士入宮,朕重重有賞。”

離開皇宮時,高孝瓘看著那方夕陽,沉沉嘆出一口氣。

他知道,從今天開始,維持了一年不到的禁藥法就徹底名存實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