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戰中,注意到封亦動作的不多。

一些人驚得怔了一下,另外的則在懷疑自己的眼睛,心中暗忖莫非不是銀甲屍傀那等邪物?

密集的聲響從困陣四面八方傳來,封亦微皺眉頭,知道是外邊人傀之潮追了上來。在諸多正道高手一一迎戰強敵的同時,其餘人也與人傀再度激烈交手。那銀甲屍傀頗難對付,不過在封亦面前算不得太厲害。

封亦劍法風格一轉,御使水行奧義只做防守,綿綿劍意交織成密不透風的防禦,輕易便將銀甲屍傀纏在原地。他甚至能借此機會略作恢復,同時分出餘暇去看朝陽弟子的表現。

在這般混戰之中,朝陽弟子皆結陣劍陣,相互之間守望相助,互相配合,表現十分惹眼,此時倒沒有什麼危機。其實在見過朝陽劍陣的威能之後,青雲各脈不管是主修“修元”,還是“通玄”、“御劍”,都著手實踐過劍陣之能。

封亦也非敝帚自珍,相互之間早有過詳盡交流。

只是其餘各脈著手研究劍陣的時日太短,可用於演練,卻暫無法用於實戰。畢竟朝陽劍陣能有今日戰力,乃是朝陽弟子多年如一日的勤修苦練,方才養成極度默契,不管外界何種干擾皆能準確運轉陣法,方有此功。

放心之後,他也往其他各處戰局看去。

天音寺人才眾多,此時也不必擔心。有兩大門派在前方頂住壓力,其他正道人士暫也無憂。一時間,困陣之中激戰猶酣。封亦恢復了少許,心中對此卻頗感疑慮。

銀甲屍傀與人傀,魔門的手段技止於此?

恢復了不少精力的封亦,身形一動,帶著那銀甲屍傀出現在曾書書附近。曾書書這些年頗受同門刺激,改了一貫懶散之風,修行刻苦多了,故如今的修為在青雲門也位於前列。

那銀甲屍傀在其“軒轅劍”下,只有連連招架之功。

不過曾書書精通“修元”,真元渾厚悠長,卻缺乏凌厲的破堅手段。倒也不是全然奈何不了這銀甲屍傀,可眼下分明邪魔手段未出,若他只為一個屍傀就用了絕殺手段實屬不智。

故那屍傀怒吼連連,煞氣盈沸,顯然沒能傷到根本。

“哎,老封?”曾書書注意到封亦的到來。

在他視野中,封亦身法飛掠於前,身後屍傀緊追,某個電光火石的瞬間,封亦身後的屍傀與他眼前的屍傀聚攏一處,處在同一直線上。

也正是那一瞬,赤炎劍光綻放!

曾書書“嘶”地倒吸一口氣,只覺雙目刺疼,連忙側開臉半閉雙眼,同時劍勢由猛攻轉為防禦。等那劍光一閃過後,曾書書再看,兩具銀甲屍傀身形靜滯,片刻後撲通倒地氣息消弭。

曾書書瞪眼看他:“厲害啊、老封!怎麼我越是努力修行,越是覺著落後更遠?你這修為,我有些看不懂啊!”

封亦沉聲道:“別說笑,邪魔這困陣你能看破嗎?”

曾書書哈哈笑著,驕傲地道:“這點手段何足掛齒?要破它只在頃刻之間耳!”封亦點頭,道:“那便好,立時將這困陣破了,我擔心邪魔隱藏的手段!”曾書書面上一赧:“破陣倒是好破,可這敵人遍佈,哪裡會讓我隨意破陣?”

封亦道:“你只管放手去做,我為你護法!”

曾書書沒在多說,點頭道:“好,那我的安危就交給你了!”

說完他竟當真不再理會那些屍傀、人傀,徑直踏入困陣,尋那隱藏的突破口。而封亦持劍相隨,法力全開,凡是接近此處者盡數攔截誅殺,為曾書書爭取時間。“困陣”、“幻陣”的破法,多是遵循陣理,也需要敏銳的知覺。

那曾書書摒棄雜念,專注捕捉陣法運轉痕跡,時左時右,全無規律地追逐陣法破綻。不多時,曾書書雙眼一亮,驚喜道:“哈哈,老封,我找到陣眼所在了!隨我來,只要破掉陣眼,困陣不攻自破,那些邪魔也就無處躲藏了!”

封亦也不由振奮,抖擻精神與曾書書一併自人傀之潮中殺出,周遭環境變幻古怪,也不知到了何處。忽地前方劇烈震響,佛光陣陣,兩人下意識戒備中,迎面殺出一隊人手。

“阿彌陀佛!”

那隊人被封亦二人也驚了一跳,待看清之後鬆了口氣,原來是法相為首的天音寺弟子。顯然普泓上人也知曉邪魔暗藏陰謀,派出法相等人尋那困陣破綻。

只封亦、曾書書二人本就尋到了破綻,如今兩隊人手合力一處,愈發輕易地突破了邪魔的封鎖,殺入陣眼。那裡有一隊邪魔把守,卻不是封亦、法相等人的對手,一交戰便落入下風。

曾書書與另外的天音僧人,則趁此機會打破陣眼。

霎時間,天地四周景象一變,變回最初見到的魔門駐地,困陣告破。也正是此時,讓眾人一眼看到,駐地深處煞氣沸騰、邪力磅礴匯聚之地,正有一具“血肉巨獸”拔地而起,闊口大張,如鯨吸飲水那般吞嚥著地面流淌而去的血肉精華。

而那些血肉精華的來源,居然正是不斷殞命的無數人傀!

曾書書立馬反應過來,寒意大盛,怒道:“用人傀消耗我們的法力,又借我們之手,為這邪物提供力量成長——好個狡猾的邪魔,居然打的是這般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