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細看之後,果然在上面發現一些異樣。眼前的殭屍應是魔門新近煉製,年月不夠,表皮的銀亮也是某種奇異材料導致,難怪在師父面前不堪一擊!

殭屍皆是在胸膛處被一劍兩斷,這樣的傷勢對於殭屍本不致命,只是封亦劍氣太盛,斬斷身軀的同時,也將它們的生機磨滅,自也活不成了。

小環屏住呼吸觀那截面,遺留的劍氣只是遠看,她仍有種觸目驚心的餘悸!片刻後,她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暗歎一口氣,看來自己離師父的境界還遠得很呢,連他殘留的劍氣也無法久視!

沒過多久,封亦身形輕捷地返回,落地後隨手拋下一個人。

那人二十餘歲模樣,身軀以一個極其古怪的姿勢定格,被封亦拋下後也站不穩,撲通一聲仰倒,四肢朝上地晃悠,模樣狼狽又滑稽。

小環驚訝過後略一思忖,便大致推斷出詳情——想來應是此人被師父揪出來前,正在往某個隱秘之地爬行,隨後被抓住時便也以這樣滑稽的姿態被師父用禁制定住。

“師父?”小環看向他。

封亦淡淡地道:“山莊裡除了他,沒有別人。”小環驚疑道:“怎麼可能,難道那些邪魔被驚動了?”封亦思索片刻,搖了搖頭:“到底如何,問問此人便知。”

而後目光如刀,落在那人臉上:“稍後我會解開禁制,問你,你便答;若有虛言——呵,那我便會讓你神魂俱滅!單以你們殘害在此的無辜者,殺你千百回也難恕其罪!”

那人面上分毫不能動,只有一雙眼提溜直轉,急欲言語。

封亦隨手拍開他的禁制,那人朝天的四肢霍地落地,他似愣了下,旋即連忙躍身而起,撲通一聲跪在兩人跟前,毫無氣節地連勝求饒:“仙長饒命,仙長饒命!”

封亦雙眼微眯,露出危險目光看他。

那人霎時語訥,咕嚕嚥下一口唾沫,急道:“仙長有話請問,小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定不敢有半點欺瞞!”

封亦冷眼道:“我且問你,此地可是魔門陰傀宗據點?”

那人神色一凜,瞳孔微縮,似乎對“陰傀宗”也心有戒懼:“不錯,這裡的確是魔門據點。”

封亦目光如劍:“那麼,你也是陰傀宗門人?!”

那人悚然而驚,連忙搖頭:“不不不、我當然不是——呃”看著身前閃爍赤紅靈光的仙劍,他將後半句嚥了回去,封亦冷笑道:“你以為自己身上的‘玄陰鬼氣’能瞞得過我?”

那人沉默,苦笑道:“是,我是,我的確也是殘害無辜的一個魔頭!”

旁觀的小環眼中閃過片刻疑惑,眼前這魔頭,似乎有些奇怪,不過當著此人面前她自是將疑惑壓在心底。

封亦冷厲不變,道:“好。那麼現在,告訴我此處據點的其他人在何地,你們陰傀宗擄掠那麼多無辜之人,到底是何陰謀!”

“我......”那人臉色青灰,少見地駭然失色,竟癱坐在地,“呵呵,也是,如我這般,哪裡還有什麼回頭路?仙長,你們兩位,應該便是他們所說的‘正道中人’罷。讓我猜猜,兩位可是出身青雲門?”

封亦目光一冷,那人看出危險的警告之意,原本畏懼的他,在片刻釋然之後竟有些無所謂:“兩位放心,我會將我所知的一切都告訴你們——不管兩位信不信,其實眼前這路,我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試問我好好的衣食無憂的日子不過,作甚要做這些傷天害理之事?”

原來此人正是山莊少主,因為有個喜好“修行”的爺爺,無意間引來江湖術士覬覦,最後也順著那些術士的路子落入陰傀宗視野。故此山莊被佔據,莊中故舊親友皆被帶走,若非此人根骨不凡,入了此地陰傀宗邪魔的眼,恐怕也早就成了某個血池的一部分。

此人雖修習魔門邪法,被逼著入了門庭,實際上與陰傀宗也有著深仇大恨。由於入門時日尚淺,並未徹底絕情絕性,仇恨未泯,方才會有眼下的轉變。既然自己活不成了,為什麼不乾脆將其出賣個徹底,興許便能借別人之手復仇呢?

故此人開始言說之後,事無鉅細盡皆道出,其中不乏許多陰傀宗在九州各地的藏匿區域,以及魔門擄掠無辜之人陰謀的施行等諸般隱秘。

封亦聽得奇怪,心生異樣,驀地探手出去抓住此人胳膊。

“唔!”此人吃痛,疑惑之下沉默未語。

片刻後,封亦恍然:“原來如此,你竟是‘五脈俱通’之體,難怪能得邪魔青睞。可惜靈脈為鬼氣所汙,墮為邪魔只是遲早!”

那少主頓了下,方才明白封亦舉止的用意,喟然道:“他們也說過與你相似的話,你說得沒錯,自從我成了他們中的人以後,眼見無辜被戮,我這連雞也沒殺過的人竟不覺得怕,反而......反而覺得興奮,呵呵~”

他苦笑著:“我就知道我快要變成跟他們一樣的邪魔了!”

“最後一個問題,”封亦直視他的雙眼,“魔門之人如今去了何處?”

那少主遲疑了一下,道:“他們走得很急,到底去了何處沒有告訴我。只讓我守住此處,以接應從別處送來的人,安置到地窖裡等他們返回。不過——私下裡我隱約聽到他們說起過,像是要去東邊一個寺廟奪什麼寶物——”

封亦霍地驚愕站起,抓住衣襟將其拽過來,目蘊銳意地逼視著他:“你是說,他們去了天音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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