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對方原本坎坷命運,封亦只覺好似時空變幻,心中一時唏噓不已。

而在他身邊,陸雪琪一襲藍色道袍,清麗過人的臉龐依然神色淡然。不過相較以往,似少了許多讓人望而生畏的冷漠。

“封師兄!”

兩人默契地行禮。

封亦笑著迎上,目光饒有興致地打量他二人一眼,道:“張師弟、陸師妹,請坐!”

兩人依言坐下。

似是因為方才封亦促狹的目光所致,兩人不約而同地選擇較遠的兩個位置落座,以示避嫌。封亦原本沒打算以此取笑兩人,卻生生被他倆畫蛇添足般的舉動弄得忍俊不禁。

陸雪琪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倒是張小凡解釋道:“師兄莫怪,今日正逢水月師叔教誨,故此多耽擱了一陣——”正說之間,驀地感覺從旁投來一道視線,張小凡轉頭對上陸雪琪平靜中略顯懊惱的眼神,心中忽地恍然!

即是“水月師叔教誨”,他這當代大竹峰首座,又如何知曉的呢?不說還好,一說竟成了不打自招!

張小凡自己都愣住了,似乎驚訝於自己竟做出如此“蠢”事!

“呵呵呵~”封亦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來,不過見兩人似有窘迫,封亦也沒過分,只是嘆道,“若有喜慶之事,我樂見其成——可眼下卻並不是個好的時機。”

兩人相視一眼。

張小凡開口道:“師兄所慮,是那上古魔門陰傀宗麼?”

封亦點頭:“不錯!未免人心惶惶,有些隱秘我沒有細說,那陰傀宗宗主追尋神魔禁忌之力,一旦被其得逞,恐又是一場滅世浩劫!偏偏其人神出鬼沒,藏得極為隱秘,縱有千鈞力氣也無處可使!”

張小凡亦肅然道:“我們追查不到對方的藏身處,也不知其下一步陰謀又將如何施展,的確束手無策。為今之計,除了多派人手,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之外,也唯有應之以靜。”

封亦搖頭道:“怕只怕,繼續等下去,成了‘坐以待斃’!”

“師兄,”一直沒開口的陸雪琪忽然道,“您今日邀我們過來,商議應天音寺之約,也是出於此,想盡快掌握更多的力量吧?”

“不錯。”封亦點頭。

“我們抓不到陰傀宗的破綻,便只有竭力提升自己!”他沒有對兩人隱瞞,道,“這天下間,唯有‘天書’直指大道,沒有其他任何秘術神通能與之相比!若我們能徹底通曉‘天書’大道,則無懼邪魔任何禁忌力量——或者說,正是親身體會過禁忌力量之後,方才知曉唯有‘天書’的力量可以對抗禁忌!”

張小凡敏銳地捕捉到其中一句話,驚訝地道:“師兄,難道你——”

“你猜的沒錯,”封亦目中精光一閃,“我手中,也有一道‘禁忌之力’!”

他沒有避諱,而是在兩人面前攤開手掌。

忽然間,一團灰白如前單陰雲的氣團浮現,無聲無息,似靜似動。

初看時,它並不有何神異,就像是尋常的一團“炁”,誕生於天地之間,柔弱淺薄,只需一陣略急促些的陣風,便會將它吹散。甚至無需干擾,放置原處,它自己也會在旦夕之間消弭。

然而,隨著兩人不斷注視,那團“炁”陡然有了異變,在他們的雙眼之中呈現出無法想象的恢弘!

它似有,又似無。

它似空乏單薄,又似包羅永珍。

最神異的是,兩人望著它,迷濛之間彷彿有所感悟,心生親近;可下一瞬又莫名心悸,彷彿見到某種極度邪惡的事物一般!

“可以了,師兄!”

張小凡氣喘吁吁地低喝一聲,周身金光浮動,隱隱有使人心神寧靜的梵唱之音;金光之後,又清氣寥寥,飄然如仙。在氣息牽動下,他竟不由自主地同時運轉“大梵般若”與“太極玄清道”,方才掙脫那種奇異的心境。

陸雪琪受他一聲低喝,變幻的目光為之一清,也甦醒過來,面上顯出戒備與忌憚之色。

封亦握緊手掌,那團“炁”也隨之消逝。

“它來自於獸神,是禁忌之力,卻也與上古魔門渴求的有所不同。”封亦道,“我並不能自如地掌控它。但可以感知它的根源存在,它曾超脫於這個世間,不過由於種種緣由,它已經開始紮根於世間。”

封亦迎著兩人的目光,正色道:“也正是從它的身上,我知道對付與它一般的禁忌,最好的辦法就是‘天道自然’!”

張小凡會意:“而‘天書’直指大道,所以我們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