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亦早就知道神木之上有什麼,因此並不意外。

只看了那寶庫大門一眼,隨即目光轉向那一群因為投鼠忌器,從而分散在石門各處的尋寶修士。他們之中,有旗幟分明的魔教三大派,也有為數不少的其他散修之士。

與封亦有所準備故此淡然的反應不同,其他人在陡然從昏暗的枝葉裡鑽出,無論是此地壯美的風景,還是那一下吸引住眾人目光的寶庫大門,都心神為之震動,久久難以平復。

張小凡極為默契地往身旁清冷如冰的白衣陸雪琪看去,兩人相視一眼,各自交換眼神以後,又緩緩地點了點頭。

片刻的愣神之後,兩派弟子自也注意到彙集在石門附近的那些人。

沒想到即便他們一路上剷除了許多邪魔外道,居然還有如此之多的人剩下。尤其是那獨立於正魔兩道之外的一行人,看向兩派的目光明顯也以戒備居多,疏遠與提防更是寫滿臉龐。

就在此時,石門附近的人群中傳來一個女子的輕笑。

原來是合歡派那位生得猶如出水芙蓉、豔壓群芳的“妙公子”金瓶兒,以毫不掩飾的戲謔嘲弄環顧眾人,道:“呵呵,先前讓你們聯手破門,一個個都相互提防,心思鬼蜮!這下好啦,青雲門、天音寺全都到了,我看也不用再爭,都打道回府罷。”

萬毒門中有個晦暗臉龐之人開口:“金仙子莫要只顧自己痛快,說那些無濟於事的風涼話。道不如好生思量一下對敵之策。”

金瓶兒眉頭一挑,玉手捋著一縷髮絲把玩,俏皮活潑又別具嫵媚:“得了吧,眼下誰還看不出我們聖教勢弱?便是聯起手來,也未必能敵得過兩大門派,何況還有那麼一些人根本與咱們不是同一條心呢。”

她這一句話,顯然另有深意。

不過鬼王宗那面目陰沉的老者肅然而立,並沒有什麼反應。

倒是另外那些獨立正魔之外的修士,聞言神情變幻,似陷入忖度與猶豫。萬毒門那開口之人,也把目光望向中立的修士,沉聲道:“諸位道友,寶藏近在咫尺,諸位還要猶豫嗎?青雲門、天音寺霸道的行事風格,只看先前離去那些道友便知,他們中,可曾有過一個人回返?與其作壁上觀,白白將這唾手可得的寶物讓出,不如我們聯手一搏,還能多幾分勝機!”

中立修士面面相覷,有的意動,有的沉默,有的面露難色。

“阿彌陀佛。”

正道兩派當然不會坐視魔教蠱惑人心,法相口唸佛號,踏步而出,朗聲道,“諸位道友切莫聽信了邪魔妖人的蠱惑之詞!我們兩派聯手,主要目的乃是為剷除邪魔,小僧可以向諸位允諾,寶藏有緣者皆可得之,我們兩派絕不仗勢壓人,阻撓諸位尋獲寶藏!”

聽到法相如此擲地有聲的承諾,那些中立修士紛紛動容,立刻響起一陣竊竊私語。他們比起之前那些被慾念矇蔽雙眼之人,要理智得多,修為也更加深厚。自然也分得清正魔兩道的話,哪一方更值得信賴。

誠然,正道兩派絕不會退出對寶藏的爭奪,可他們允諾不會阻撓,已是萬幸。畢竟若換成魔教一方,別說允諾取寶,恐怕連他們自己也要被其連骨帶皮地吞嚥下去!

短暫的思索之後,中立修士中便有個中年模樣的男子開口:“法相大師,我們此行只為寶藏,便是拿到一兩件邊角遺漏,對於我們也是莫大的收穫。——故此貴派與聖教的爭端,恕我們難以插手了。”

言語說罷,他們飛身退開,與正魔兩邊都離得遠遠的。

中年男子等人一走,其他剩下的便是有心與魔教聯手,也實力不足,忙不迭跟在後面退開。

到了這時,正魔兩道之間再無阻礙。

金瓶兒輕嘆一聲,長生堂覆滅,最初還讓她頗為興奮。可隨著時間流逝,她才猛地覺察當年死亡沼澤,可不止是覆滅一個長生堂而已。

隨著四大宗門變作三大宗門,再加上鬼王宗、萬毒門隔閡日深,兩派相互牽制,居然連如此異寶出世的盛況,他們也派不出太多人手。聖教實力何止跌落,簡直如同自斷一臂!

當然,即便時間回溯,金瓶兒也仍舊會往長生堂捅上那麼一刀。

因為她不做,其他兩派也會做,而那時候瓜分長生堂可就沒有合歡派的份兒了。

“喂,”金瓶兒右手攏入了袖中,清亮的目光往兩派主事之人臉上來回看了一遭,“你倆是什麼心思,爭,還是不爭?若不爭的話,小女子可就不奉陪了啊~”

出乎金瓶兒預料,今朝來此的兩派主事,似早有默契。

他們相互看視一眼,也沒說話,便不約而同地率眾攻出!金瓶兒驚訝滿面,雙眸靈動流轉,撇了撇嘴,冷笑一聲,也喝令同門進攻!

法相站在最前方,立即便與鬼王宗那陰沉老者交上手。

封亦閃身而出,從旁接過萬毒門那位主事之人。

而兩人身後的同門,也早就做好了除魔準備,霎時間頓有數十道流光溢彩的靈韻,化作道道玄妙神通,迎向來勢洶洶的魔教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