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饒命!”

眼見青雲門四人面色不虞地圍過來,康岑子連聲討饒,小環卻被他這幅模樣惹得火大,怒斥道:“你現在知道求饒了!既然如此貪生怕死,為什麼又要做出此等邪惡之事,煉製這般邪丹遺禍於人?!”

康岑子臉上神色變了一下,委屈道:“仙子容稟,您口中所說的邪丹,其實並非老道所有!”

“你還敢狡辯?”小環細眉微挑,目蘊嗔怒,秀手屈指一引,那康岑子拋落地面的古玉法寶便飛到了她的手中。她掃視一眼,略一探查,發現那古玉乃是一塊天生靈韻的靈玉,形制雕琢簡樸,北面以古字型篆刻一個“羅”,其來歷不言而喻。

小環頓時心中瞭然,將古玉在康岑子面前揚了揚,喝問道:“我且問你,此物你從何而來?”

康岑子眼神躲閃:“此物、此物乃是老道,從安濟羅家老爺子手中換取而來,乃是羅家祖傳的寶物。”

小環冷笑道:“你以邪丹換取羅家古玉,還敢說這些邪丹不是出自你手?”

“仙子明鑑!”康岑子急道,“這邪丹雖是老道與羅家交換之物,但它其實並非出自老夫之手哇!”說著康岑子面露苦笑,自嘲道:“老道有幾分道行,仙子方才不是感受過了麼?您覺得以老道這點修為,能煉出這般如此讓人忌憚的邪丹麼?”

小環眼神微眯,不動聲色地與同門交換了眼神。

康岑子道行的確低微,屬於修真界中沒有完整傳承的散修之士,就連煉製法寶的水準也極為尋常。羅家的古玉落到他的手中,也只是稍加修整,利用的還是古玉本身的威能,煉製手法居然沒帶來半點加成。

這種程度,小環自也不會覺得他能煉出“小玄陰丹”這般邪物。

何況她們知曉此丹的根源在何處,更多的還是想從他口中查出此丹的流落途徑,以及是否能憑藉線索尋到魔門“陰傀宗”的訊息。

“別說煉製了,”康岑子仍在繼續說話,“此丹內蘊邪力浩瀚如淵,老道便是迷了心竅想要利用,也根本受不住丹中霸道的藥力。”

“哼,”小環目光冷淡,不屑其人地道,“你知道邪丹藥力霸道,連自己都受不住,怎地偏要將其交換出去,禍害一個普通人?難道他就能受得住嗎?!”

康岑子一時語塞,嘆了口氣,似有些後悔地道:“其實老道也十分後悔!仙子或許不知,其實那丹藥老道也是偶然獲得,是棄是用頗為猶豫。那日老道去羅家作客,羅老爺子見老道面有鬱色,好奇動問,老道也是猶豫不定試探著說了,沒曾想反倒引起羅老爺子興趣,連連追問。”

康岑子身不能動,只能把腦袋來回地搖,頗有些頓足嘆息意味。

“當時羅家少爺也在,他知曉此丹效力時頓生渴望,連老道多番提及的副作用也絲毫不顧,定要向老道討得此丹去。羅老爺愛子心切,為勸得老道同意,連家傳古玉都拿來交換。”

康岑子臉上露出赧色,道:“仙子也見了老道一乾二淨的家底,羅老爺子取出古玉,讓老道也生了貪慾,這才一時蒙了心答應下來。老道的確犯了錯,不該將這般邪丹拿去交換,但縱然有錯也不該就死罷?還請仙子饒恕則個!老道保證下次再也不犯了!”

小環沒信他的話,道:“你莫非以為憑你一面之詞,我就會放了你?”

康岑子坦然道:“仙子若是不信,老道願與仙子回安濟城,與羅老爺父子當面對質,以印證真假。”

他以為小環看著年幼,便會被他言語所惑。

豈知小環跟著週一仙那麼多年,對凡俗之間某些職業慣會的“話術”一清二楚。羅老爺與康岑子以古玉交換邪丹,可能的確是羅老爺自己提出,甚至苦苦相求也未可知,但其中定然有康岑子故意引誘的成分。

須知在誘使別人入套,把人賣了還讓人幫著數錢這般無良行徑,她那位爺爺也是此道高手!

故此小環不僅不信,反而露出個戲謔笑容,看得康岑子心中一驚。

不過小環卻並未糾纏於此,而是順著他的話道:“既是如此,你為何方才一見我們便跑?如你所言,縱然有些過錯誤會,只要分說清楚不就可以了麼,你這一跑,反倒讓我以為事實如我所料,差點鬧出無法挽回的局勢!”

康岑子訕笑兩聲,眼底深處掠過不安:“青雲門高足行俠仗義、嫉惡如仇天下盡知,老道心中有愧,一時糊塗這才逃避,反倒連累仙子勞累,的確是老道的不對!”

小環眼含深意,口中卻平淡地道:“是這樣麼?”

“老道句句屬實!”康岑子說著,苦笑之下露出蕭瑟悵然神情,“老道也知此番慾念蒙心,犯下大錯。今日仙子當面,老道願痛改前非,便是這羅家的古玉,老道也願意歸還回去,此後隱居山林,做個潛心修道之人!”

“你撒謊!”

斷冰切玉般清冷的聲音忽地響起,讓康岑子沒來由的一慌。

他連忙轉眼看去,說話的是那年輕少女身後另一個美貌冷峻的女子:“你說了這麼多,卻對‘小玄陰丹’來歷避而不談。除此之外,你有如何解釋你身上以及道觀中那濃得化解不開的怨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