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賀斌還是那馬爺,居然都沒有再度出現過,一度讓張小凡以為他們是否攝於自己,不敢再行惡事。

此世中的他,雖歷經苦難,但沒有見識過魔教之中諸般人性暗面的他,其實內心之中仍保持著天真的善意。

對行惡之人留有餘地,便會使其由此悔悟嗎?

顯然是不可能的。

一月之後,法會再開。

賀老六心事重重,在張小凡並不想去參與之後也未多言,一番拜託之後匆匆地去了鎮東。

及至午後法會散場,賀老六面帶紅潤回返,一日中竟是安寧無事。

興許那法會當真有用。

賀老六趁著不錯的精神頭兒,把家中許多活計都處理妥當,又與張小凡在屋後的兩畝熟地勞作一番,出了身汗,方才心情舒緩開懷而歸。

張小凡感覺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

直到夜晚,飯食上桌,剛吃了幾口晚飯的賀老六陡然面色一轉,“唰”地猶如死灰,悄無聲息地倒在桌上。

幾個孩童嚇壞了!

張小凡連忙安撫幾聲,又立時去看賀老六的狀況。他以為賀老六是突發急症,可當張小凡觸碰到他身軀時驀地驚愕——其軀冰涼,了無生人的溫暖之意。

驚駭之下,張小凡立時抓起賀老六的手腕,度入一縷真元探查其軀體內的情形。

不查則已,一探之下,張小凡發覺賀老六軀體之內精血枯竭,竟已是油盡燈枯之境!

“怎麼會如此?”

張小凡難以置信,因為就在不久前,賀老六剛剛從法會歸來。出於謹慎與關心,他還查探過其軀體狀況,那時候明明氣血充盈、滾滾如洪,正是精氣神充沛完備之狀。

怎麼一轉眼惡化至此,甚至油盡燈枯了呢?

形勢危急,容不得思量。

張小凡將自己許久未碰的包袱取來,從中拿出下山時帶在身上的門中靈藥“小黃丹”,喂賀老六服下。又度入真元,助其快速化開靈丹藥力。如是忙活許久,總算稍稍緩解了賀老六精血枯竭之症。

看著他蠟黃面色,死氣沉沉的模樣,張小凡知道他尚未度過危險。

“小虎,你們幾個且照看著賀老爹,我去請郎中過來!”

小虎幾個眼裡含著淚光,聞言俱都重重點頭應下。

張小凡只是修行之故,對人之軀體根本有所認知,但終究不是岐黃醫術正統。賀老六眼下的模樣,還得讓郎中來看看。

不多時,鎮裡濟安堂老郎中被請到了家中。

在一番細細把脈之後,老郎中歷經皺眉、驚訝、疑惑以及嘆息諸般神情變化,方才放下賀老六的手,嘖嘖稱奇地道:“真是奇怪~”

“大夫,賀老爹他怎麼樣了?”

老郎中捋了一把稀疏的山羊鬍,道:“賀老六氣血枯竭,已是油盡燈枯之境!不過嘛,他的體內竟還有一股溫和充沛之力滋養五臟六腑,方才保得一口氣息在——”

老郎中目光裡透出探究:“喂,你們可是給他用了玄參之類大補之物吊命?”話剛出口,他又搖頭,自語那般道:“不對不對,玄參雖有極強藥力,卻也做不到如此地步......”

張小凡心中焦急,問道:“大夫,他這病、能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