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峰眾弟子由來刻苦,自研習陣理以來,個個冥思苦讀,日夜不輟。就封亦偶爾巡視來說,完全稱得上一句“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唯有解陣理”。誰要說朝陽峰弟子沒用心,封亦都不贊同。

可最終的結果卻是讓人無奈。

一個個勤奮則已,然而推導其陣法原理變換來,竟都是大眼瞪小眼、相顧無言,分外尷尬。封亦觀那情景直欲捂臉,也切實地體會到前世一言說得貼切——道是“人逼急了,什麼都做得出來,除了數學”。此處換在陣理上,竟是一般無二!

無奈,封亦也只有採取勤修苦練劍陣一途。

無法“知其所以然”,那便透過苦練,將劍陣刻入本能,做到“知其然”總行吧?

那便是朝陽峰眾人繁忙“苦難”的開端了。

休憩片刻,讓大腦放空胡亂地想了一陣,微微清風徐來,封亦感覺頭腦好似得到舒緩,精神重新振作起來。

正當他想要回去繼續研讀陣理之時,忽地聽到旁邊院落裡傳出“坎坎”伐木的聲響。

封亦不由大奇,旁邊捱著靜室的乃是他目前的居所,怎會傳出這般動靜來呢?

思忖之下,封亦從房間裡走出,循聲而去。

兩院之間,有條不長的小道。

小道兩側或是栽種植株,或是陳列山石,佈局頗有章法講究。

封亦剛從靜室院落走到那小道之中,目光立刻被小道另一端一塊山石上的黑白毛茸身影吸引過去。

陶矢此時的模樣有些奇怪,她圓滾滾的身軀自山石上站立而起,上身探出老遠,竟從那山石所在伸到廊門窗格上,大腦袋與兩個前爪扒拉著窗格,似聚精會神地關注著那一邊的情形。

在小道上,“坎坎”砍伐之聲越發明顯。

封亦見陶矢那副模樣,一時莫名其妙,忍不住出言道:“陶矢,你扒拉著窗框做什麼呢?要看的話,直接去院裡不是更好嗎?”

他說話的聲音並不大,可這突然出聲,卻仍自將滾滾嚇了一跳,竟是渾身哆嗦一下,扒拉不穩,“嘭”地一下從山石跌落到地上。

雖說封亦知曉陶矢不會被這點高度摔傷,可瞧她那模樣,仍自又是好笑又是關心,往前走了兩步:“哎,你這是怎麼啦,沒摔著吧?”

誰想陶矢轉頭看了他一眼,“嗷”地一聲,居然慌亂失措那般飛快爬起,小短腿連蹦帶跳一溜煙往那院裡奔去。

且一面跑,一面發出“嚶嚶”地呼喚聲音。

對面院落“坎坎”之聲,隨著陶矢奔過去以後立時消失,隨後在封亦敏銳的感知之中,便有慌亂的腳步與急促氣息傳回。分辨出那腳步聲響與氣息的主人時,封亦面露恍然,隱約明白髮生了何事。

故也沒在停留,微運法力身形一晃,眨眼間便出現在了居室外面的庭院裡。

只見,院子裡正有個小小的身影懷抱某物,滿臉慌張地快步小跑,一面跑還一面往後直瞧。陶矢圓滾滾的身軀也跟在她身邊,口裡傳出既興奮又緊張的哼唧聲音。

封亦身形忽地出現,將她驚了一跳。

手上懷抱之物沒能拿穩,落下一顆到地上。慌張之下,她沒能避開,小短腿絆上那一顆蒼青顏色之物頓時身形不穩,“呀”地驚呼一聲,往地面撲倒而去。

封亦目光敏銳,立時注意到她手上拿著的閃爍寒光的柴刀,連忙喝了一聲:“小心!”

她顯然也注意到了危險,可身軀失去平衡,全然無法做出應對。

好在下一瞬,封亦無聲無息那般出現在了她的身側,手上一帶,將她趔趄撲倒的身形扶正,另一手一招,那寒光閃爍的柴刀便乖乖聽話地到了他的手中。

小丫頭雖然免去了跌倒之憂,但手上東西去抱不住,嘩啦地跌了一地。

封亦目光落到那些東西上面——蒼青顏色外皮,其中微帶紫意,正是種植在庭院中的紫竹——他不由神色一動,再度看向於她,口中道:“小環——”

“撲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