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亦見她氣還是不消,無奈地道:“我向你保證,以後要是還有什麼事情,定也把你呆在一起如何?”

滾滾似聽得明白,這才鬆了口,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盯著他,哼唧哼唧地似說了好長一陣話。封亦笑呵呵地捏她臉,只覺人生在世有此一薅足矣。正待將滾滾抱起來,忽地感覺前方人影晃動,抬頭一看正對上師父商正樑的臉。

“師父!”

封亦連忙起身行禮。

商正樑面色一沉,道:“你還知道回來呢?”

封亦愧色道:“師父,弟子——哎,師父,你這是在喂陶矢嗎?”他正要言說,忽地瞥見商正樑手上拿著的竹筍,頓時面色古怪。而且,若他沒看錯的話,那分明是師父種植庭院裡最為喜愛的“南海紫竹”竹筍吧?

難不成先前庭院裡的動靜,便是師父在跟滾滾互動嗎?

叫弟子看個正著,商正樑不由得老臉一紅。也虧得他平日板著臉故作威嚴習慣了,此刻好懸沒露出怯意,淡淡地看他一眼:“你這靈獸頗為難得,被你棄置山上也無人照料,為師勉為其難給你照看幾日罷了。”

封亦眨了眨眼,心道原來這麼勉強的嗎?

可他記得逐霞峰師姐甚愛滾滾,自己在山上的時候,都經常要不回來啊。難不成滾滾在她們那兒失寵了?

商正樑被他看得不耐,怒道:“好了!你且隨我進來,說說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讓你又失蹤將近一月之久!”

俯身將那竹筍遞到滾滾手上,這才拂袖而走。

封亦待他走後,才不禁失笑搖頭,也不敢拆穿,將滾滾抱起來,小跑著跟了進去。

一個時辰之後。

商正樑看著眼前石桌上那些靈藥奇珍,尤其是目光凝注在那枚神威內斂的青鱗之上,怔怔出神。半晌緩過神來,心中感慨萬千。明明是隨著他們一道參與東海正魔對戰,怎的轉眼過後,他便經歷如此多的奇遇,仿似隱隱中天命所歸那般叫人豔羨!

“你把手拿過來。”

商正樑握住封亦手臂,度入一縷凝實的真元。那真元帶著商正樑的感知,片刻之後便被封亦體內渾厚法力湮沒。商正樑眉頭微皺,鬆開手自語道:“玉清十層!居然已經玉清境圓滿了麼?這可真是——”

商正樑感嘆那般搖了搖頭,神色複雜地看著他:“東海鮫人,神秘蜃龍,還有這許多奇珍異寶!封亦,為師都有些妒忌你這氣運了!”封亦訕訕地道:“師父,您別開玩笑了。”

豈料商正樑面上一板,沉聲道:“為師可沒有跟你開玩笑!——什麼時候,你也學會避重就輕了,難道關於那魔教妖女,你就沒有什麼要與為師言說的麼?宋大仁他們為你遮掩,說你是為阻撓魔教陰謀,方才被那神秘古陣捲入進去。”商正樑目光如電,落在他的臉上:“事實當真如此麼?!”

封亦面上一白,雖說他多番預想過眼前一幕。

可當它真實發生的時候,封亦才發覺自己仍然有些錯手不及。他並不想以言語欺瞞,避重就輕已是極限。可商正樑何等敏銳,前一次空桑山之行的經歷,他便注意到了那個在他口中的魔教妖女。此番再度出現,他怎麼會還不為之警惕?

“師父!”封亦跪下,俯首道,“弟子,願受責罰!”

見他如此態度,商正樑哪裡還不知道自己猜測成真?

登時痛心疾首,斥道:“你、你這臭小子,真是糊塗啊!這麼多年的教導,都被你忘在腦後了麼?正魔之間勢不兩立,你怎敢與魔教出身的妖女有所牽連?”

封亦欲言又止,竟只剩一言:“弟子,願受責罰!”

商正樑衣袖一揮,捲起一股大力將他甩飛出去:“滾,立刻滾去落松澗,什麼時候想清楚了,什麼時候再出來!”待封亦落寞而去,商正樑方才嘆了口氣,揉著額頭滿臉無奈。

他顯然並不完全知曉內情。還只道是空桑山滴血洞時,封亦蒙那妖女一時心軟救助了一回,此次回報恩情而已。故此雖怒,卻也並不十分怪罪,只想透過此舉表明態度,讓他趁早斷了念想!

望著空蕩蕩的院落,商正樑心中心緒繁雜。

難不成一旦出現個天賦過人的傳人,便都會遇見麻煩事情?從封亦身上,商正樑聯想到了大竹峰田不易。

大竹峰一脈向來人丁單薄,好不容易出個稍微出色的弟子,竟在東海大戰裡爆出身懷魔教重寶,更兼一身天音寺佛門神功,生生將極好臉面的田不易搞得焦頭爛額!後續事情走向尚不得而知。

商正樑本來還為田不易扼腕嘆息,沒成想一轉眼,同樣的麻煩就落到他的身上!

“難道這些皆是上天專門降下的考驗?”他忽然生出一種往大竹峰尋田不易交談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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