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不知封亦、陸雪琪皆是青雲門當代翹楚。兩人聯手,可以說年輕輩弟子中沒有哪個能以一敵二。他能逃脫性命,已經算是他魔道秘法練得精深了。

黑袍人速度極快,追上了更遠處的野狗道人一行。

野狗道人拖著劉鎬,速度放慢了下來。忽地只覺一陣陰風拂過,隨即便感覺到一股熟悉的陰冷氣息自身邊掠過。那劉鎬受傷極重,偏他擔心被野狗道人危險中拋下,硬撐著沒有昏睡過去。

此刻也感覺到了那一股陰風。

只是受傷後感知下降,沒能認出其人,驚疑道:“野狗,是誰來了?”

野狗道人怪笑一聲,狗臉之上滿是戲謔:“還能是誰,那位谷氏高人唄~!嘖嘖,讓你出頭,現在知道厲害了吧?非得在道爺面前裝大頭蒜!”

想起先前高瘦黑袍人,在他面前趾高氣揚不屑一顧的模樣,再對比眼下狼狽逃竄,野狗道人便樂不可支。

忽地。

野狗道人感受到身後地窟那一陣不斷追近的凌厲氣息,當即狗臉一變,驚呼道:“青雲門的崽子又追過來了,該死!”劉鎬更慌,張口大喝:“撤,趕緊撤回去——咳咳咳!”

不想觸動了傷勢,劉鎬口鼻鮮血淌出,一時難止。

野狗道人怕他死了,又習術不精,伸手亂戳,也不知點中了哪處穴道,直疼得劉鎬面色大變,劇烈掙扎。野狗怒道:“都這幅死相了,還動個什麼勁兒?別慌,道爺先給你看看!”

劉鎬瞪大了眼,偏偏疼得說不出一句話——恁娘!難道看不出大爺正是怕你亂看嗎?

野狗道人一眾能感覺到身後青雲門四人的氣息,封亦幾人,自也同樣感受到了他們的氣息,頓時精神振作,加快了速度。眾人緊咬在後,也不顧周遭環境。漸漸地,黑暗裡忽然有了一點光亮。

四人加快速度,那光亮便越來越近。野狗道人幾個混亂的氣息,也清晰地傳入他們的感知。而後,四人躍入光明,眼前所見之景卻叫他們吃了一驚,隨即警惕戒備,停下了腳步。

原來他們追著野狗道人蹤跡,來到了一處巨大的洞窟之中。那洞窟深處地底,卻有著難以想象的開闊空間,頭頂巖壁距離地面幾乎有百丈之高,四周亦是極為寬敞,一眼難以看見邊界。

正對他們方向,遠處地面之上,赫然立著一塊巨石,巨石散發強烈光芒,先前四人所見照亮整個洞窟空間的光芒便是從那巨石上散發而出。

然而最讓青雲門四人震驚的是,在那巨石之後,是一條豁然而開的漆黑深淵。這一處巨大空間都被巨石的光芒照亮,但那漆黑深淵卻彷彿不能透入一點光亮,深邃幽玄,好似妖獸張著巨口,等待獵物落入陷阱一般,讓人望而生畏!

深淵之中,幽幽地擴散著某種死亡與絕望的陰森可怖氣息。

在那巨石之上,光芒映照之下,以古拙筆法書寫了三個大字,曰“死靈淵”!

死靈淵!

封亦下意識地緊握住手中仙劍,感受著那如同神魔巨口的深淵,心下凜然。隨即往那巨石看去,巨石之下,立著四人,分列站立。另外更遠些的黑暗中,影影綽綽地顯出十幾道氣息,儼然與先前煉血堂弟子一般無二。

青雲門幾人追過來時,野狗道人正帶著殘存弟子狼狽而來,迎著巨石過去。那巨石前一個滿臉鬍鬚的大漢皺著眉頭,看向兩人,道:“野狗、劉鎬,你二人也太差勁了吧?對付幾個青雲門小輩竟傷成這樣,還叫他們追到了死靈淵來!”

劉鎬面色慘白,汗水涔涔而下,虛弱無力,根本說不出話來。

野狗道人卻大是不滿,狗眼一翻,道:“宗主,你這說得也太過輕巧了吧?若不是敵不過,我們會這般狼狽逃竄?別的不說,你口中這幾位小輩的道行,便是谷兄弟也清楚得很吧?”

野狗說得太過直白,那站在旁邊的黑袍人滿臉鐵青,面對眾人目光也不說話,只是冷哼了一聲。

那大漢,正是煉血堂現任宗主年炬,人多稱其為“年老大”。年老大身邊,還站著另外兩人,一個是面相年輕的青年,薄唇細目,眼神鋒芒畢露,滿臉的邪氣;另一個則是頗為貌美的美婦,年紀說不上來,嫵媚面孔上掛著皮笑肉不笑的神情。

此二人,正是煉血堂桃夫人,以及被邀請過來的散修之士林鋒。

另一方。

封亦沒有立時讓眾人攻上去,畢竟煉血堂人多勢眾,不可冒失。當即低聲地囑咐道:“諸位,我們暫且按兵不動!若魔教一擁而上,我們便結成陣勢防守,按照此前商議的那般各自應對;若他們不如此,我們便隨機應變!且先儲存實力,等天音寺、焚香谷兩門同道至此,再行反擊除魔!”

三人聽了,一起點頭。

隨即兩方之人,相互間隔數十丈,戒備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