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茹點點頭,對他所言頗有贊同。

不過,田不易頓了一下,又道:“當然,商正樑既然讓他專門走這一趟,想來便有借我之手稱量的意思!——興許還有炫耀之意!”

蘇茹見說,莞爾而笑,搖頭未語。

守靜堂外。

氣氛,一時有些古怪。

尤其是宋大仁好似心思重重,身後更是跟著大竹峰一行所有弟子的情形之下。封亦覺察出了異樣,初時還有些疑惑,沒往別處想。不過等他與宋大仁交談幾句,宋大仁總會生硬地扯到修為交流上時,封亦忽然便明白過來,一時豁然開朗!

原來,師父所言的“變故”,卻是在這兒等著呢!

敢情師父與田師叔口中的“故友”,卻是存了相互較勁的心思。不管是師父,還是田師叔,竟都心下默許,想透過他到大竹峰拜訪之餘,也藉此在兩脈弟子之間相互摸摸底,切磋切磋。

因為前一陣長門長老下山去益州一事,再加上商正樑時不時于田不易面前誇耀,故此田不易親見了封亦,頓時起了“稱量”之意。而商正樑卻是知曉封亦修為的,大抵炫耀心思佔了上風,難怪離山之際,他還特意囑咐“注意分寸”之類的言語。

宋大仁卻是個性情耿直之人,他只奉了師父之命,不明緣由。只覺得前一刻還被囑咐要“好好招待”,下一刻就轉到切磋動手上,有些失禮,故而表現得頗為生硬。

想明白這些,封亦也就明白身後跟著的大竹峰弟子心思了。

於是,他站定原地,乾脆為這大漢遞上臺階,便道:“宋師兄!早先我便聽聞宋師兄道法精深,乃是年輕弟子中極為出眾的人物,難得今日當面,故而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能借此機會請師兄賜教,切磋一番,也好相互印證,不知師兄意下如何?”

宋大仁正想著如何才能不至於惱了對方,又恰如其分地提出切磋較量的意圖,沒成想反而是對方先一步說出來,意外地愣了下。旋即反應過來,他也不笨,自是知曉自己的意圖被看穿,魁梧大漢的面上也有些棠紅,道:“封師弟,咳,實不相瞞,我其實正有此意!只是師弟你初次來大竹峰,卻如此叨擾,實在有些失禮冒犯——”

“宋師兄無需介懷,”封亦笑著道,“你我本為修道之人,時時關心道法修為分屬應當。能與不同的人交流切磋,也是我的榮幸!”

宋大仁見他確乎這般想,也鬆了口氣,恢復爽朗,道:“既如此,封師弟,那便請!”

封亦回禮:“師兄請!”

兩人一齊,下了臺階到那開闊地坪處。

大竹峰其他弟子,也盡都興致勃勃,跟隨而來。正自在打掃寬敞地坪的張小凡,回頭見到一眾師兄,滿面驚訝:“大師兄、師姐,封師兄!你們這是——”沒等他說完,大竹峰弟子中便有一個樣貌精瘦、滿臉機靈之人奔出,拉著張小凡往眾人所在而去。

一邊走,那精瘦漢子還道:“別問了,小凡!朝陽峰的這位封師弟與大師兄約定切磋,這可是平日裡難得見到的盛景,快隨師兄過來。咱們便在此處安靜旁觀,長長見識才是!”

張小凡訝然。

同時,他心裡也覺得不太妥當——封師兄初次來大竹峰,便要與之動手,會不會有些失禮?

只是他性格木訥慣了,向來看多說少,見其他師兄都興致勃勃地模樣,也只好閉了嘴。僅是在走近那紅衣少女時,忍不住又輕喊了一聲:“師姐——”

紅衣少女,便是大竹峰首座田不易愛女田靈兒。

她雖年紀小,可自幼受父母教導,天賦極佳,修為也很是不凡。且她在山上輩分低,向來受諸位師兄寵愛,性子稍顯嬌慣,好勝心強。

因為此前益州之事,大竹峰眾人也聽過封亦的名字。知道有這麼一位與他們年紀相仿的朝陽弟子,在下山歷練剷除邪魔,頗受長門陽長老讚譽,甚至傳言掌教真人都曾出言誇獎過。

都是年輕一輩弟子,若沒比過,誰肯服誰?

故此田靈兒此番見到封亦,早就有些躍躍欲試,恨不得讓大師兄把切磋的機會讓給她。由她來試探試探這封亦到底有何本事,也叫門中傳她名聲!

此乃小女兒好勝本性,也無什麼惡意。

只是田靈兒的注意力,從一開始便放到場上兩人身上。這會兒聽見身邊張小凡叫她,她回頭看了一眼,道:“小師弟?你看我做什麼,看大師兄切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