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亦有些懷疑人生,明明只是一勢裡六七個變化,為什麼在師姐手中使來妙到毫巔,而到了他們手中卻又呆板又木訥?

而且明明很多次自己腦海裡出現了正確的應對方式,手上的劍卻始終出錯,要麼招式變形,要麼便慢了半拍。最重要的是,即便他倆僥倖能擋住一招半式,可下一秒仍自會被師姐巧妙變招下一劍抽中!

“好了,今日便到此吧。”

封亦與徐明聽到這話如蒙大赦,氣喘吁吁地遠遠站開,徐明這小子更是滿臉又怯又怕的神情,偏偏在看向師姐時面上帶著討好的笑容。

穆蕙秋重新將長劍揹負身後,傳授劍法時的古井無波散去,重新變作熟悉的溫和麵容,若非身上疼痛還提醒著他們,幾乎讓他們以為此前種種只是虛妄。

穆蕙秋問道:“你倆也練了半日,可有什麼感悟嗎?”

徐明咧嘴,脫口便道:“嗯,痛!”

封亦張了張嘴,一些感悟到了嘴邊都說不出口了。

穆蕙秋笑著道:“疼痛是最好的老師,它能讓你們清楚的記下每一次失誤。”

“你們回去有閒暇時,多琢磨琢磨我今日所說。”

“明日來時,我再檢驗一下你們習練的情況!”

封亦與徐明相視一眼,盡皆苦笑,卻不得不道:“是,師姐!”

兩人揹著木劍,行禮過後便下山而去。

走在回去的路上,兩人邊走邊揉捏著身上疼痛之處,半晌沒緩過來。徐明哀聲嘆氣地道:“封亦,我之前還以為何師兄胡言亂語,沒想到是真的啊!大師姐平時那麼溫柔,怎麼一下變得那麼兇狠了?一點也不留情!”

封亦道:“習劍不比其他,師姐也是一片苦心。”

徐明無奈地看他,埋怨道:“再是苦心,也不用下這麼重的手吧?可疼死我了!”

封亦好笑地道:“你不是在何師兄那兒學了不少應對之法嗎,怎麼沒用上呢?”徐明沒好氣道:“怎麼沒用!我明明用上了,可根本沒有起效!甚至用了之後,師姐打得更狠了一般!”

封亦回想一下當時情形,驚道:“好像真是如此,你到底做什麼了?我怎麼都沒看出來?”

徐明嘆氣,道:“我就是按師兄說的那般,一捱打就大聲慘叫。師兄說這樣能引得師姐心軟,可誰知道根本沒用!”

封亦一時語塞,看向他的目光裡帶了憐憫。

“喂,”徐明叫他這目光看得瘮人,“你幹嘛這樣看我?”

封亦搖了搖頭,嘆息道:“我說,你下去還是多努力練練劍法罷。因為以後師姐恐怕會對你更加嚴苛了!”

在師姐面前耍心眼,卻因演技太差被看穿會是什麼下場?

封亦沒去想。

因為他知道自己一定能親眼見證。

又行了一陣,兩人回到臨客峰。

還沒走上山,封亦止住腳,忽然開口道:“師兄,你先回去罷,我接下來要去清淵峰了。”

“清淵峰?”徐明奇道,“你去那兒做什麼?”

封亦沒有瞞他,道:“讀道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