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怕的天地神威啊!”

封亦喃喃地道,“似這般偉力,也能被人力掌控嗎?——‘神劍御雷真訣’!呵呵呵,還真是期待啊!師父啊師父,你究竟要怎樣才肯把這一招教給我呢?”

“少俠!”

“少俠!”

正思慮間,忽地有一個人從客棧奔出,舉著把幾乎什麼也遮不住的傘跑過來,邊跑邊喊,將封亦從思慮中驚出。封亦看過去,竟是先前商隊的那個山羊鬍管事。他將那把聊以慰藉的傘往封亦頭上挪了挪,急道:“少俠,雨這麼大,且先入客棧歇息吧!”

原來是山羊鬍等自家貨物都搬入了客棧,卻沒見方才幫他忙的年輕人。推門時看他仍在雨中,山羊鬍因為感念他先前相助的情誼,隨手抄了把傘便奔將出來。只是油紙傘在這種大雨裡全無作用,好在他身上早就溼透,也不在乎多淋一會兒。

封亦見他這般狼狽還想著自己,便領了他的情,點頭道:“有勞!一塊進客棧躲雨吧——這大雨可真是讓人討厭啊。”

山羊鬍抹一把臉上的雨水,大聲道:“誰說不是呢?好好的天氣,突然來這麼一場大雨,也不知貨物溼了多少,又要遭受多少的損失!”

封亦笑了笑,沒有接話。

他所說的“讓人討厭”,卻與管事有所不同。作為修習“少陽劍訣”的朝陽峰弟子,封亦於五行屬性一道,明顯偏向“火焰”。試想心懷火焰在雨裡淋了這般久,能不難受嗎?

若不是感受到層雲之間,那讓人心神震撼的天地之威,封亦早就躲進客棧裡去了。

——至於說御劍,咳!

封亦再是膽大包天,也不想嘗試在漫天雷光的時候往九天層雲裡撞是什麼滋味!除非,當真從師父手裡學到了那一招,或許可以試一試!

客棧不遠,兩人疾走幾步便進到了大堂。

沒成想因為這一場雨受困長津鎮的行人客商還不少,不算寬敞的大堂,從來都冷冷清清的桌案今日竟坐得滿滿當當,只剩角落一兩副座頭空餘。客棧掌櫃可是歡喜不已,早早讓店小二煮了熱茶、薑湯給眾人送來,又讓人在大堂裡生起火塘,以供大家取暖。

當然,有大方些的直接要了房間回房收拾,掌櫃的便更高興了。

封亦跟著山羊鬍進了客棧,山羊鬍十分熱情地邀請他共坐一桌。封亦也沒有拂他好意,隨他一道坐下。山羊鬍讓人取來乾燥汗巾讓封亦擦水,又讓夥計端來熱湯暖身。

封亦將斗笠取下,客氣地接過熱湯。

山羊鬍見到封亦斗笠下的面容,露出驚訝之色,讚道:“少俠原來如此年輕,當真年少有為啊!”他也是慣走江湖的,見過許多人,甚至連山精林怪都見過,自然能看出封亦身上那隱隱不凡的氣質。

只是他把封亦當作一位家傳淵源的俠客,倒也沒有多想。

“閣下太客氣了!在下封亦,尚未請教——”

山羊鬍一面用乾燥汗巾擦水,一面笑呵呵地道:“我是慣走‘羅豐—中曲—上望’這三地的遊商,名喚祁元貴。多謝少俠方才出手相助,不然我這回怕是要大受損失了!”

封亦笑著道:“祁管事無需多禮,便如我先前所說,這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再說你也謝過幾次,還如此熱切招待於我,封亦也多有感激!”

祁元貴捋了捋沾了水貼成一塊的鬍子,試探地道:“封少俠不知是哪裡人士?——聽少俠口音,似不像本地人啊。”

封亦沒有細說,只道:“我是從中州過來的。”

祁元貴一聽,頓時大為敬服。因為如前文所言,這個世道可不太平,他們這些做遊商的翻山越嶺、穿城過寨已經算是極為膽大的了。可真要他們跨越州界行商,卻是萬萬不敢,也決計做不到。

所以祁元貴很清楚能越州而來,本身就足以說明問題。

便聽他肅然拱手道:“原來封少俠來歷不凡,卻是鄙人怠慢了!”兩人正待繼續說些什麼,忽地客棧大門又開,外邊大風攜帶著寒意與少許雨水吹了進來,頓時引得一陣埋怨!

來的又是一支商隊。

商隊管事是個年長老者,一進門便先自向眾人告罪,而後連忙招呼夥計將貨物往大堂裡搬。眾人雖然埋怨,可都是出門在外之人,也沒有那種囂張跋扈的,倒也沒起衝突。只是又進來這許多人和貨物,大堂顯得有些擁擠。

而封亦身前的祁元貴在看清那老者面貌時,忽地驚訝起身,叫道:“老陸,老陸!——你怎麼會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