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澈無奈地嘆道:“早在一開始,我便提醒過師叔你的吧?你還非要如此嘗試!”閆正會哼地一聲,滿臉正氣地道:“不如此一試,你便能確定會如此?好了好了,不要囉裡囉嗦,倒顯得好像你才是師叔一樣!我去還塔,一會兒等冰化了,趕緊把鑄劍坊收拾出來才是緊要!”

臨走之時,閆正會招來封亦,拍拍他肩膀道:“師侄,你今天幫了師叔,這情誼師叔記下了!努力修行,等你修到‘御物境’,師叔親手為你鍛一把趁手的法寶!——當然,材料得你自己準備,哈哈!”

聽到如此承諾,封亦客套的話到了嘴邊卻立即變了樣,忙高興地道:“弟子謝過閆師叔!”閆正會一笑而去,走得乾脆利落。封亦望著遠去的師叔背影,眼露異色,輕聲道:“沒想到師叔平日裡居然是這樣的。”

“哈哈哈,”侯澈聽到他的話,笑著道,“師叔從來都是平易近人的。你平常不來清淵峰,自然不熟悉師叔脾性了。”封亦點點頭,又道:“對了,侯師兄,方才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啊?”

“唔,你問這個啊,”侯澈撓了撓頭,“此事說來話可就長了。封師弟,你知道師叔是咱們青雲赫赫有名的鑄劍師嗎?”隨著侯澈講訴,封亦也漸漸知曉了方才事故的前因後果。

原來閆正會繼承朝陽鑄劍之術後,專研百餘年,逐漸成為一代大師。別的法寶不敢說,單仙劍鍛鑄一道閆正會可稱青雲一絕!由他鑄造的仙劍,只要材料齊備,最終成品其威能分毫不比如“赤焰”、“神闕”這般首座真人使用的法寶差!

當然也有極限,閆正會鑄劍,比起青雲名劍“斬龍”、“天琊”這般九天神兵,尚且有些差距,更別說鎮壓青雲氣運的神劍“誅仙”了。

故此他一直尋求突破鑄劍術的方法。

經過幾年摸索,試驗,甚至遍翻青雲鑄劍、煉寶等卷藏,還當真讓他尋到一法。若能參悟,他的鑄劍術恐怕會躍進一大截,屆時復現“斬龍”這般九天神兵也就不再是妄想!

“師叔是從大竹峰一卷古老手札得到的啟發。那手札由大竹峰一脈先祖,一位名叫‘時朔真人’傳承下來的‘符文籙書’,極為艱深玄奧。師叔認為若能參透‘符文籙書’與鑄劍結合之法,仙劍威能在符籙加持下倍增,便能達到神兵層級了。”

侯澈說到此處不禁嘆了口氣:“不過此法十分艱難,我們嘗試了數十次,仍沒摸到一點規律,還得不停試錯。方才你見到的那可怕一幕,便是師叔強行在‘火精鐵’上刻畫‘炎炙’符籙,炎力爆發,從而引起的意外事故。”

封亦離開了清淵峰。

他是帶著深深的震撼,以及無限期待而離開的。

侯澈與他說了許多的話,可到了最後,他幾乎全都忘了,只記住一件事——閆師叔,或許能復現“斬龍”那般九天神兵!

而就在方才,師叔他剛剛答應了要親自為自己鍛鑄一柄仙劍!

如是一想,豈不是意味著自己馬上便能擁有一把“斬龍劍”了?

於是,他動心了。

原本漸漸平靜的心,再度漾起波瀾,修行的念想前所未有的堅定與迫切起來!

“回去就把《清靜經》背下來!”封亦發狠,“背不下來就抄寫一百遍!要是抄不完,就大聲朗讀兩百遍!如果不能讀完,那就——”

此行清淵峰,封亦收穫滿滿。

於是乎,朝陽峰上自此多了一個另類修行者。

每日起床後,封亦除了去逐霞峰學習劍法外,便是參悟隨身攜帶的道經。讀完一卷,便去藏經閣替換一卷接著讀。偶爾他也會到鑄劍坊去幫幫忙,或是上朝陽主峰拜見師父。

他躊躇滿懷,決心一年之內讀完道經,悟透“玄妙境”之奧秘。

冬雪藹藹,春雨陣陣。

夏日炎炎,秋實累累。

一年。

又一年。

誰也未曾料到時間竟如白駒過隙,還沒反應過來時,轉眼已經過去了五年。曾經十歲孩童,現也成長為十五歲少年,原本瘦削的身軀,也變得堅實而挺拔,顯黑的面板也將養成少年郎的白皙紅潤。

時間在他身上留下了許多,也帶走了許多。

他身上的一股氣度溫潤如玉,褪去了曾經苦難生活留在他身上的陰鷙與黑暗,任誰見了都會讚一聲“好個富貴知禮的公子”。如今再看,誰也不會想到逐漸長成英挺的少年,原先曾是個朝不保夕、食不果腹的乞丐。

然而。

“玄妙境”,封亦仍沒能悟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