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山洞內的阿穆特似乎有些躊躇,他在驚懼,亦在警惕。

聞聲便知,其實它知道是主人在找它,可是變化太快,獸的頭腦反應力不如人類這般敏捷,自然也搞不懂人類博弈期間弄出來的彎彎繞。

作為野獸,它只能去憑直覺辨認,誰會傷害它,而誰不會。

但有一點,人類即便再強大,論天生的警惕,也無法與獸類相比擬,畢竟多數人類於溫室中的暖房成長,與或許在嬰兒時期便已熟知叢林法則的獸類相較,基本上所有人類的警惕性都是後天訓練才得到的。

文森特並不急,驟然受到驚嚇,人與獸都需要緩衝時間,更何況是阿穆特。

“噔噔噔。”

“掌門派人來傳話了,少主怎麼還不過去啊!”有人狂奔前來,語中盡是焦躁。

本來少主強行衝破軟禁已算是直接挑釁掌門權威了,現在又公然無視掌門命令,這事兒本來是大少做得太陰,可是少主就算任性,也不能如此目中無人吧。

“嚓”

“咳咳咳!”傳話的人被子劍用一把匕首在直接止住了所有話語。

山洞外,文森特沒心情去理會身後的插曲,阿穆特明顯被激怒了,只不過因為面前的人是它的主人文森特,所以才沒有掀起暴怒。

馴服野獸,是個極其晦澀且充斥著危險的行徑。

因為馴服這次詞眼,本身就是帶有偏激與隱形蔑視的角度。

曾經的文森特也這樣認為,甚至以馴服野獸為畢生之榮,彷彿取了一頭野獸的心頭血,就是證明他所向披靡的勳章。

直到他遇見了阿穆特的父親,文森特幾次欲降服那頭猛獅,卻都受了重傷,後來,文森特學會了用溫和主義去安撫它。

他不再認為降服野獸是心中暴虐快.感的源泉,阿穆特的父親就伴他十餘年之久,而阿穆特已在他身,感情之深,不言而喻。

“吼”

一聲怒吼傳來,子劍回眸,媽的,這是猛獅暴怒的前兆。

此刻,傳話的人已經嚇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子劍先生,我,我只是擔心少主的處境。”

“滾。”子劍怒斥,本想一刀了斷這人,奈何處境已對少主極其不利,容不得再生事端,子劍只好就此作罷。

“你和風影先出去。”文森特淡淡道,聞聲,子劍與不遠處把守的風影立刻單膝跪地,少主每次在阿穆特動怒的時候都會受重傷。

“恕屬下難從命。”風影咬牙開口。

氣氛僵持,山洞內的阿穆特情緒似乎還未抵達全盛階段,文森特擰眉藉著阿穆特轉身回到山洞之際,向後方擲出兩把飛鏢,強逼著風影與子劍出了後山。

與此同時,卿赫然眸色未變,看著面色極致陰沉的卿流雲,心中不耐。

沉不住氣的東西。

“父親,三弟並非故意食言的人,您與大哥就讓讓步吧,實在不行,我來做擋箭牌就好。”說話的男子生了副好嗓子,話語利落。

一副雲淡風輕的態度令人微微安心,這是他坐在卿赫然與卿流雲中間近40分鐘內,說的第一句話。

與文森特那副性感魅惑的菸酒嗓所有不同,他的嗓音雜糅了極多的陰柔韻味。&n

聞聲亦如見人,這位......

居然是位教書先生。

北部二少爺,卿言之,全境上下公認的好好先生生得並不精緻,組合起來卻別具一番韻味,面相不似北部人那般立體,相反盡顯溫潤,整個人的氣質用一個字來概括最貼切—

柔。

寡淡卻陰柔,平和亦溫順。

所有人印象中的卿言之都是好說話的代名詞,但唯有文森特對自己這位二哥並不感興趣,二人往來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