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往事,哪裡會不讓人動懷,時隔五十年了,忘卻了便忘卻了,想起來卻又好像就發生在昨天。夜天獨自落淚,他的內心依舊熱血沸騰,因為他要做的還沒有完,那個罪魁的當年公子哥仍舊活著。他之所以苟延殘喘至今不願離去,就是想殺掉這最後一個人來為家人報仇雪恨!什麼天下第一,什麼天人合一,對他而言,都不過過眼雲煙,哪裡比得上曾經的恩愛美滿。

“夜前輩?前輩?您還在嗎?”

揭開夜天的傷疤,風羽心裡很是過意不去,說出自己痛苦的回憶該是怎樣的斷腸悔恨。久久沒能聽見回聲,也不再說話,一個人或許能沉澱的更合適些吧。

忽然,夜天還是說話了,只是言語間沒有頑童和遊戲,更多的是滄桑和嘆息。

“小子,好好活著,哪怕是為了自己在乎的人,一定要好好珍惜眼前人,不要學我,為了什麼武道極致,親手丟下了最愛我的人。如今的我雙手沾滿血腥,已無臉再去見他們了。”

風羽想要安慰,但不知從何說起。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自然也該承擔選擇所帶來的後果。

靜悄悄地坐在地上,用清水沖洗著自己滿是血汙的身體,兩人之間的聊天還是第一次這麼心平氣和。

“前輩,您知道西州夏家嗎?”

“呵,當然知道,當年外出遊歷,遍訪高手,其中少不得西州夏家,那可是數一數二的江湖豪門世家啊,我認識的夏破天可是一等一的強者,舉杯對話恍如昨日,可惜呀,最終潦草收場啊。”

風羽根本不知道夏家到底有些什麼人,他到現在也無非是知曉自己父親叫什麼名字而已。自嘲地笑了笑,“夏破天?應該是我爺爺吧,可惜還是第一次聽說,真是可笑啊。”

“他小我約莫半甲子,但武學天賦在我之上,認識他時,剛剛成為少家主,意氣風發啊,年輕一代,打遍江湖無敵手!後來我家道中落,再未謀面。很多年後聽說他兒子和家族起了爭執,要娶一個大家都不同意的女子為妻,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法子,沒過多久便給兒子定親了。本想去看看的,奈何追殺不斷,不想連累他人。”

父親定親那時該有二十多歲了,坐家主之位時好像也很年輕,爺爺是遇到什麼變故早早故去了嗎?

“前輩,我爹繼任家主時不過成親沒兩年,手下人也從未提起過我爺爺的事,他是因為什麼才~”

夜天站在洞口,望著天邊的太陽,旭日東昇,不算暖和,但也是陰山少有的令人嚮往的美景了。

想了一會兒,自己也是隻知一二,有些摸不著頭腦。

“夏破天一身絕學獨步天下,好像就是兒子成親之後身體一直不好,不知道怎麼沒多久就去世了,當時你爹很年輕,繼任家主之位,可是震驚了整個西州啊!習武之人,一旦達到了某個高度,長命百歲不過常言耳,可能是天妒英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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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是帝王養女,父親是夏氏血脈,兩人走到一起估計也是發生了許多事,世人反對,爺爺應該是做了些什麼才會導致駕鶴西去,或許可以回京城問問老人。

“是啊,爺爺那麼出色,我爹也了得,人人都說西州有個白衣劍仙,偏偏到了我,淪落成這個樣子,真是給夏家丟臉那。”

夜天想起這小子是夏家人,不過夏家在他和風傲決鬥之前的幾年不是說被滅門了嗎?一直都忘記了這件事兒,一個人待了十幾年都不記事兒了。

“對了,夏家不是沒了嗎?你小子是怎麼回事兒?還當上了王爺,打算搬去京城從政啊。”

“其實,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這樣,前輩,我給您也說個故事吧,就當回報你的故事了。

從前呢,有一個家境不錯的小少爺,家裡人很不待見他,只有一個奶孃對他很好,他一直叫她小姨。後來有一天,小姨突然就莫名其妙地失蹤了,怎麼都找不到,也可能家裡人根本不想浪費氣力去找吧,在那之後,小少爺一直被厭棄,甚至還常常打罵、幹粗活兒,和下人沒什麼區別。終於有一天,小少爺忍不了了,就離家出走逃了出去。

一路上顛沛流離,乞討為生,年紀小嘛,要飯比較容易一點,手上又沒個絕活兒,找不到生活。好幾年都是這麼過來的,始終沒想過回家,因為那根本不是他的家。一個不認路的孩子能怎麼跑,逮到一個方向走了幾年居然走到了邊境,正好又碰到了晉國的兔崽子們惹事兒擦邊,差點沒被害死。你說巧不巧,什麼倒黴事兒都能讓他碰上。

但人生的轉折也就從那一天開始了,他逃亡途中碰見了一個婦人,救下了他,教他讀書寫字,可能是聰明有底子,學什麼都快,讓這小孩兒又想起了小姨對他的好。半年的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小孩兒認了乾孃。這一認,壞事兒了。”

夜天撇了撇嘴,嚼著烤肉,吃的賊香,他對人生早就看透了,根本不想提起什麼興趣。

“這都做王爺了,還壞事兒?小子,別身在福中不知福,怎麼地,有人排擠你啊。你血統不正又坐不了皇位。”

“呵,那種東西,誰稀罕。不過從小在家裡被欺負的小孩兒有些害怕,竟然一個人又跑了,不知道當時是怎麼想的,反正沒去京城。七轉八繞到了幽州,幽州有個普法寺前輩聽說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