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找過不痛快,但都是武院辛苦考核勝出的優秀學生,不至於像普通學堂裡勾心鬥角,被孤立不受待見之外,倒也過得安穩。

這學習的課堂並非風羽剛開始想象中的那樣簡單,似乎老師們有意刁難,經常調課或是改換時間,有時有的學生在武殿裡練武練到一半,突然被通知要上某一門課程,很多人只好半途跑回去準備後續,有些時日甚至一天的各門課程不間斷,幾乎全天都是,每日裡總會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有學生曾向老師抱怨,如此行徑,豈不是常誘人半途而廢?豈可長久?怎麼能各盡其用呢?

但給出的回答都是不發隻言片語,行事作風也絲毫未改,學長們也時常勸誡新生,一貫如此,不必多言,為了能成功,能光耀門楣,基本上沒過多久也就消停下去了,這也難怪學生們總有先後畢業的,有的人精力實在跟不上,難免會落後一些。

素日裡唯一還和風羽說上幾句話的就只有陸謹言了。言辭間,雖未抱怨,但亦有不滿,風羽也都聽幾句,不甚了之,在眾人眼中,他就是一個異類,無論發生什麼,基本上都不說話,老師們好似也都當沒有這個人,從來不問他什麼,也不單獨指點他什麼。陸謹言倒是關心過風羽,知道他經常夜裡會孤身一人走去藏書樓,翻上幾本書看看,空閒時也會主動去問老師一些不解的地方,只是當他不善交際性格孤僻罷了,怕是窮苦人家出身,不好意思,一心只想學有所成。這也是他不反感反而樂意幫助風羽的原因,雖然風羽從未開口尋求過。

這一天,陸謹言和風羽等人均在武殿裡打坐修行,提升修為境界。

陸謹言看到幾乎所有人,包括一些學長,都在手邊備好了一堆書,看樣子是已經習慣了隨時跑去上課的情況了,唯獨風羽手邊只准備了”地形簡要“和“陣法大集”兩本書,不解,卻又礙於老師在旁,自己也得虛心修煉,沒好意思上前詢問。

眾人焦躁不安,誰也不知道等會兒會不會突然有別的課程,又會是什麼課,耐性差的絲毫靜不下心來,只能事倍功半,卻看風羽尚無雜念,一心修煉,臉上看不出半點關心。

也就在著急之時,兩名老師門外走了進來,“準備準備,軍法課要開始了。”

說完,還沒等二人離開,許多學生急地出汗,連忙拿起身邊的一摞書就往傳授該課程的門殿跑去,生怕會出現一絲遺漏,耽誤學習。

陸謹言也飛快收拾好自己,拜別修行老師,正準備踏步離開,卻發現角落裡那白衣身影依舊穩如泰山坐在那兒,動也不動。別人都當他破罐子破摔,但陸謹言自認有點了解,風羽不會是這樣的人。

走到風羽邊上,想要開口卻又不忍打擾,畢竟全心投入修煉的狀態很是難得。

風羽的察字訣早已修煉的五感通識,陸謹言一來便有所察覺,見他半天不走,素日裡也算關心自己,便睜開眼看著他,是否有事要問。

陸謹言見他看著自己,急忙說道:“風羽兄弟,怎麼還不走,那邊的軍法課再不去可就要錯過不少了,萬一跟不上會影響以後的進度的。”

風羽知道並無重要的事情,索性閉上了眼睛,又回到了剛剛的狀態,嘴裡吐了一句,“知道。”

“那你為何絲毫不動,難道真像他們所言,破罐破摔嗎?你年紀尚輕,應該要知曉此番來武院機會難得,休要浪費啊!”

風羽未動,雙眼緊閉,“何為浪費?”

陸謹言覺得好氣又好笑,“老師通知的課程你缺席一半,家人不知道拖了多少關係方才讓你進了武院,你絲毫不當回事兒,跟不上的時候晚上還要花時間獨自去學,長此以往,這不是浪費?”

風羽自始至終都是盤膝閉眼的樣子,臉色處變不驚,像個睡著的雕像,不過面對陸謹言,還是願意說幾句的,至少不是真的雕像,“修行內功心法未畢,等到一半,喘著粗氣去學另一門課程,又是未畢再換下一門,飯沒有好好吃,覺沒有好好睡,滿臉疲敝,莫非此為虛心?”

陸謹言啞口無言,他確實每日感覺很累,不然早就跟著風羽晚上一起夜讀了,實在有心無力。

“武院安排如此,也曾有人上訴過,可並無半點不同,又能如何,總該多學點兒,無法走出這個武院大門,進來又有何用?”

“疲於奔走,每日扛著快和自己一樣重的書籍,就能出去?”

“這,”

“曾經有人告訴過我,業精於勤荒於嬉,如此不堪的學習,和荒於嬉有何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