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陳旭一時沒想到徐參謀竟然會反過來問他該怎麼辦,下意識的愣在了原地,一時還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幾個人中,一個稍顯年輕的年輕人見狀,稍微替他開解一句道。

“我覺得按照原計劃進行就可以了,炮兵陣地已經佈置好了,現在倉促之間改變火力支援的時間,不太合規矩。”

徐參謀沒有應聲,仍舊是看著陳旭,期待著他的回答。這一番舉動並不是他看不起自己的這幫老友,而是因為這件事事關重大,找一個局外人說兩句說不定能夠發現一些計劃的漏洞。

陳旭猶豫了一下,還是看向眾人道。

“周圍的情況查明白了嗎?”

一個戎裝的中年男子聞言,忍不住戲謔一笑道,“你當我們東北軍都是傻帽啊?附近三十里地都在我們的監視範圍中,目前為止,松江城裡也沒有動靜。”

派出工兵,的確是作戰之前的基礎偵查手段,陳旭這話說出來難免有些貽笑大方。這幾個東北軍的老幹.部,雖然對陳旭也說不上看不起,但是他現在說這話就有點兒太小兒科了。

徐參謀見陳旭有些窘迫,也知道這件事讓一個外行人多嘴顯得有些可笑,乾脆拍板道。

“那就按照原計劃進行,外圍的偵查保持強度,命令傳到下面去。準時準點,發起衝鋒,保證按照前期部署完成任務。”

“是!”幾個戎裝的中年人齊聲應喝,各自散去,將命令傳達了下去。

事情到目前為止,基本上還是維持著原計劃在進行。

徐參謀也不嫌一身灰,直接靠在了運煤的卡車邊上,隨手從口袋裡翻出一個鑲著金邊的煙盒,示意陳旭道。

“試試?”

陳旭順手接過煙,自顧自的往口袋裡掏了掏,沒想到自己一直隨身帶著的煤油打火機,今天竟然沒帶在身上。

徐參謀也不嫌棄,親自幫他點了煙,轉頭看著江灘上隱約可見的人影,感嘆道。

“好些年沒搞這種夜襲了,還記得29年的時候搞過一回,那次還是在小安嶺剿匪。天寒地凍,槍栓都拉不開,走之前說是塗油抹蠟還是沒轍。”

“徐參謀看起來年紀沒多大,沒想到經歷還挺豐富的。”

“這話你以前說過了。”

“是嗎?我這人忘性大。”

陳旭隨口說了一句,拿著煙,遠遠的看了一眼漆黑如無物的松江。

他是南方人,對於大江大河有一種天生的親切感,雖然現在已經快到後半夜,江面上基本上什麼也看不見了,但是就這江上吹過來的風就已經足夠讓他感懷了。

看了一陣子茫茫的江面,陳旭隨口問了一句道。

“這麼好些人,怎麼沒想著往江上過來?反正這江上也黑漆漆的,坐個大渡輪一次就能運好些人。”

“你也知道得要渡船才行,我們手上的這些卡車都是這大半年時間楊家礦產上報廢來的,上哪兒去搞大渡輪?”

徐參謀聊到這兒,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指了指松江城的方向道。

“松江碼頭上倒是有一班渡輪,不過那玩意兒太顯眼了,我們搞過來也沒用。”

陳旭點了點頭,這話算是就撂這兒了。相較於他自己這半桶水的諜報工夫,徐參謀和這些東北軍的老幹.部都是正兒八經的久經沙場之輩。

無論是論資歷還是論經驗都比陳旭來得專業,這次的行動前前後後籌劃了大半年,肯定是方方面面都有考慮到的。

唯一有一丁點變化的,大概就是最後目標選擇上從直接攻打城北的日本人營地,變成了現在這個大直沽水灣。

這一點上,從徐參謀手下的人馬大部分都是坐著運煤車過來就可見一斑,這些運煤車進攻城北礦場應該是相當好的代步工具和掩護手段。

閒暇之間,陳旭一晃眼看著徐參謀還沒放回口袋裡的煙盒,突然想到了宋睿也有一個類似的銀煙盒。

他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好奇的問了一句道。

“徐參謀,你這煙盒是哪兒買的?”

“上哪兒買這東西去?這是紀念品,黃埔畢業的紀念品。”

徐參謀說著,將煙盒上的青天白日徽章亮了亮,看起來還頗為有些自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