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既像是一句宣言,又像是一句簡單的自我鼓勵,陳旭隨即站了起來,從滿地的信籤紙中拎起行李箱走進了沉沉的夜幕之中。

等了一晚上的零號並沒有出現,陳旭的離開也沒有再掀起一星半點的波瀾。

憲兵隊的小樓前,秦守邦和幾個憲兵畢恭畢敬的送走了暢談了一夜的阪田。

秦守邦回頭看了看昨晚半道趕過來的楊婉君,笑著玩笑一句道。

“楊小姐,阪田先生都已經走了,您還得在這兒盯著我?”

“那可不,秦隊長和阪田少佐搭上了線,我們楊家可不得盯著點兒。”

“那好說,裡面請,正好我一直想請楊小姐喝個早茶。今兒正好得空。”

說話間,秦守邦伸手示意楊婉君回到小樓裡。

楊婉君在這裡待了大半宿,本來就是呵欠連天,根本就不想和秦守邦糾纏,只不過眼下看樣子也由不得她了。

她隨手打了個呵欠,扯了扯短襖稍微捂了捂寒氣,正要和秦守邦走進憲兵隊的小樓,突然聽見身後有人喊了一句聲。

“楊同學!”

“楊同學?”

楊婉君下意識的挑了挑眉頭,回頭一看,正巧是陳旭拎著一個行李箱,正氣喘吁吁的衝著她招手。

見著他出現,楊婉君也顧不上秦守邦這頭,趕緊走了過去。

“怎麼了這是?上氣不接下氣的?”

“零號不會來松江了。”

“不來了?他怎麼就不來松江了?”

“回去說。”

陳旭擺了擺手,楊婉君看他這話都說不清楚,正好自己也困了,乾脆回頭和秦守邦說了兩句,直接帶著他坐車回到了楊家宅子。

不得不說,楊婉君這出門就是車接車送的,的確是比陳旭這樣兩隻腳上躥下跳要來得輕鬆。

陳旭坐在車後座上,喘了好一陣子才算是緩過一口氣來,正巧一低頭就看到了楊婉君的腳踝上紋著一朵暗紫色的花。

他緩過一口氣來,直接靠在了車後座上。

“你腳上怎麼有朵花?”

“花?什麼花?”

楊婉君先是一愣,隨即笑了起來,故作打趣道。

“好小子,你倒是偷摸摸的看起姐姐的腳來了。”

“是櫻花嗎?”

“……”

“那花的樣式和榆葉梅很像,但是櫻花大多數是五片花瓣。”

陳旭看著車頂棚並沒有和楊婉君對視。

楊婉君說是大大咧咧,心思卻很細緻,隨手扯了扯褲腿想要掩一下,但是出來得急只是換了身短褂,一時還罩不住腳踝。

“這是我家先生給紋的,當年在東洋留學興這個。”

“是嗎?”

陳旭簡單的反問了一句,話語之間不置可否也沒繼續追問個所以然。

只不過這次他突然折返回來,想必是事出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