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架上的書稿和廢紙很多,但是符合條件的卻不多。

陳旭冷靜的將書櫃裡容易滲墨的紙張區分出來,很快就分出了十多疊,大概四五十斤廢紙。

這些廢紙的量已經算是相當誇張的數量了。

早幾年北平有學者運動,那時候才開始有各種報刊創刊,印刷紙才進一步的普及。

事實上往上倒推個十來年,很多線裝書都是用粗糙的草紙製作,無論是鋼筆字還是毛筆都不太好在上面做記號。

現在這裡有這麼多精細紙,已經算是側面佐證了楊婉君的情報應該沒有問題。

只不過接下來要從這麼多的紙張之中找到那份記錄的情報,就得費一些功夫了。

首先還是按照新舊順序稍加分辨,雖然可能會有誤差,不過這是眼下最明顯的分別。然後是書寫的筆記和風格。

楊婉君是海外的留學生,在這之前,陳旭曾經在她的房間裡梳妝檯上看到過墨水瓶,看樣子她應該慣用現在流行的鋼筆。

有了這兩個重點,陳旭立馬開始瘋狂的翻找起來。

索性這裡的大部分紙張都是一些很明顯的報刊廢紙,幾乎沒有書寫過的痕跡。

花了大概十來分鐘做了分類,陳旭快步的拿起一疊已經寫過字的信籤紙,快步起身離開了這間屋子。

雖然楊婉君在他離開楊家公館的時候並沒有聲張,但是難保她現在反應過來了,不會派人過來。

陳旭將信籤紙全都塞進了大衣的內襯口袋裡,低著頭快步走下了樓底,仍舊是按照從後院的矮牆翻了出去。

東門大院附近破敗不堪,幾乎沒有什麼商店或者酒館,尋常的百姓也很少,算是比較純粹的老城區,無形之中為陳旭提供了相當大的便利。

陳旭翻牆出來之後沒去別的地方,照著隔壁院子又翻了進去,找到了一個斜對著東門大院的房間,將找到的信籤紙全都鋪在了地上。

接下來才是讓人頭疼的時候。

楊婉君接受過組織的培訓,很明顯知道如何將電報資訊儲存在日常的書信之中。

這種偽裝方式相當質樸,就是簡單的跳字法。

在一段看似正常的文字裡面,可能間隔某幾個詞就有一個是電報之中的摘錄的資訊。

這樣一來,所有的電報資訊都可以光明正大的擺在檯面上,即便是被搜查出來也只能算作是正常的日記隨筆而已。

破解這樣的跳字法,最簡單有效的辦法就是讀。

一般的日記無論是多麼平淡,至少語句通順,上下有關聯,但是嵌入了電報字元的日記涉及到遣詞造句的內容極容易出現生硬直白的語句。

只不過現在陳旭並沒有這麼多時間,一頁一頁的將這整整一疊信籤紙全都通讀一遍。

所以他打算採用另外的辦法。

拆字法。

在來松江之前,組織就已經提前告知了陳旭關於聯絡電報的密碼本。

這種密碼本通常是一個地區通用的,松江市的電報密碼本自然也適用於楊婉君接受到的電報資訊。

在密碼本中有一個對應零號和松江的特殊字句,那就是“馬車”和“河流”。

對應這兩個詞的語境,如果楊婉君使用嵌字法,那麼這兩個詞必然是同時出現,而且零號出現在松江的資訊必然是相隔不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