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寂靜之後是鬨然大笑,大部分來自乘豪車而來的那些人。

鄙視歸鄙視,但事不關己,物件又是個平時難得一見的大美女,在場大多數人隱藏在人性裡的齷齪便顯露了出來。

李鎔皓臉色很難看,捏了捏拳頭,老黑握住他的手,搖了搖頭。

張凌峰有那麼一剎那,很想把手裡的面披頭砸到這個華少臉上,但強行忍住了,他知道這個人不簡單,揍他容易,想善後就難了。

蔡糖一時沒反應過來,原本只是覺得這個人當著她的面甩自己的女朋友很渣,本能地厭惡,掙扎的力量不是太大,等聽到大家的鬨笑,覺察到不對,突然想起大一時宿舍一個姐妹講過的葷段子,頓時臉羞得通紅,火冒三丈,她哪裡會想到,還真有人對陌生異性說這種話,簡直是不知廉恥。

“滾開!”

憤怒之下蔡糖怒叱一聲,用力揮臂甩開華少的手,可沒想到那個華少雖然一副很兇悍的樣子,但其實身體並不結實,下盤也不穩,隨著蔡糖的動作一個趔趄,往後退了兩步,事情往往就是這麼巧,在華少後退的路線上,一個正在吃燒烤的吃瓜群眾,手裡的鐵釺正對著前方,華少在保持身體平衡的時候揮舞雙手,右手的手掌心被鐵釺刺中,當即慘叫一聲,難以置信地看著蔡糖,再看看手掌,只見掌心慢慢滲出鮮紅的血。

四周一片短暫的寂靜之後,立刻有兩個男人搶上前來用紙巾幫華少止血,另有兩人過來抓蔡糖,有兩個女孩子則在咒罵蔡糖不識好歹。

反而是之前被華少拋棄的女孩一臉疑惑地站在旁邊,他怎麼可能這麼孱弱?他明明很強壯的好吧!不知道想到什麼,她居然臉色緋紅,突然反應過來,使勁揉揉臉,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反正她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等著拿報酬就行了,華少這輛車,算是意外之喜呢……

李熔皓卻感覺牙疼又犯了,嘴角直抽抽,恨不得給華少頒個奧斯卡獎。

張凌峰第一時間扔下手裡的面,把蔡糖護在自己身後,不讓那兩個男人碰到她。

“滾開,小子,她敢傷了華少,憑你還沒資格護著她!”其中一人指著張凌峰的鼻子罵道。

“誤會!誤會!”回過神來的李熔皓趕緊跑到華少前面,一臉的諂媚,向華少作揖道:“華少,你別激動,都是誤會啊,我先送你去醫院,這事兒鬧得,都怪我,來來來,上我的車……”

華少冷笑一聲:“這事和你沒關係,你別往自己身上攬,先不去醫院,先把這事情說清楚!這點小傷死不了人的,我太爺爺被小鬼子捅了三刀,腸子流了一地都能撐下來,我這點傷算什麼!”

周圍立刻有人溜鬚拍馬:“華少流弊,是條漢子!”

……

李鎔皓看傻瓜一樣掃過這些人,心裡冷笑:“小王八蛋這是拿背景來壓人呢,還不是想多弄點好處!屁大點傷也拿出來顯擺!”

華少目光陰冷地看著蔡糖道:“小妞兒,這可是你不對了,我好心請你吃飯,你不領情也就算了,還出手傷人!哼,從來都是我讓女人流血,第一次有女人讓我流血,呵呵……”

“你不抓我我會甩開你嗎?自己耍流氓還身體虛,這也怪我?”蔡糖從張凌峰旁邊漏出小腦袋頂撞道。

“撲哧……”好多人忍不住笑出聲來,其中也有華少那邊的人,隨後感覺不對,趕緊捂住嘴。

“好!你要這麼說,那就沒什麼好講的了,把她帶走,塞到那輛車裡面!”華少惱羞成怒,指著旁邊的G63,語氣陰冷地對身邊的人說道。

“哎哎,老張,老康,大家給個面子,先別動手……華少,華少,等等……這事兒犯不著發這麼大火,蔡糖,趕緊過來給華少道歉!”李鎔皓衝著蔡糖和張凌峰吼道,還一邊使眼色。

張凌峰很奇怪這個李鎔皓居然兩次幫蔡糖說話,雖然不知道他有什麼打算,但眼下他們顯然有共同的目的,那就是幫蔡糖化解這件事情。

這件事扯不上什麼責任,一點小傷,醫藥費也花不了幾個錢,但這個華少顯然不是什麼善茬,又人多勢眾,如果真讓他們把蔡糖帶走,出了什麼事,就算把這個華少繩之以法也於事無補,何況,法律未必能奈他何,君不見當年的天一案,其餘四人連身份都不敢公佈麼……

今天想不讓他們帶走蔡糖,也不難,報警就行了,可之後呢?只有天天做賊的,哪有天天防賊的?所以,今天這事情想要善了,不付出點代價是不行了。

蔡糖顯然也有點後悔,給對方找到了藉口,想要道歉卻又抹不開面子。

李鎔皓一看蔡糖這模樣,就知道指望不上了,咬咬牙把兜裡的車鑰匙掏出來遞給華少道:“什麼也不說了,華少,是皓哥做得不到位,這輛車,你拿去玩,啥時候玩膩了還給皓哥!”

華少若無其事地用左手掂了掂鑰匙,卻沒有打算到此為止,對李熔皓道:“這不夠,我這傷得可不輕,這幾天洗澡都要人伺候,不過鎔皓哥的面子還是要給的,這樣吧,小妞兒,我也不說讓你伺候我洗澡什麼的,給你兩個選擇,一是今晚陪我去英皇唱歌,給我倒酒。”

“我不去!”蔡糖毫不猶豫地拒絕,她又不傻,進去了自己還能完整的出來?

華少似乎早有所料,只見他舉起左手的一根鐵釺,露出猙獰的笑容:“第二個選擇,你自己用這根鐵釺從右手掌穿過去,這事兒就算了了!你不做也行,就當我什麼也沒說!”

一個能讓李熔皓哄著,出手就是一輛奧迪R8的人,他才二十出頭,沒人會覺得他有多了不起,但所有人都會意識到他的背景有多牛。儘管這麼多年,多少代人都在努力讓社會變得更加公平,但不可否認,不公平依舊存在。

很有可能,這個華少甚至都不用自己開口,自有大把想要巴結李家的人去主動去做這件事情。

看這些根鐵釺,眾人不由得頭皮發麻,它並不是鋼絲做成的,其主體的橫截面,是長五毫米寬一毫米的長方形,而且這根長達50cm的鐵釺子可不全是直的,手握的地方和穿食物的地方用螺旋的造型隔離開,螺旋的部分有5厘米長,這一部分必須旋轉鐵釺,像擰螺絲一樣讓它穿過手掌,其痛苦可想而知。

蔡糖聽到華少的話,再看這根鐵釺,有些緊張地抓住張凌峰的手臂,終於有些害怕了。

她只是個無依無靠的小女孩,因為家庭的變故,甚至都不得不暫停學業提前進入社會,哪裡遇到過這種陣仗。她敢對李鎔皓張牙舞爪,是因為她知道李鎔皓不要臉歸不要臉,但是有自己的底線,不會用強。而這個性格乖戾的華少,他好像真的什麼壞事都做得出來,蔡糖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魔鬼一樣。

“我來吧!”張凌峰嘆了口氣,他實在是看不得女孩子受委屈,何況還是這麼可愛的女孩子。

沒等華少開口,就有好幾個人罵道:“你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代替美女?”

張凌峰不理會這些小嘍囉,只是淡淡地看著華少。

華少卻出人意料地沒有反對,笑呵呵地道:“可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