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還是得先渡劫。

“三爺,經由我們的人在海外操盤,滬上股市崩潰,此次共收益英鎊五百多萬……龍象安保正在與克虜伯公司商量採購m1904式山炮生產線的事宜,對方有出售的意向,但此種山炮需要以特種碳鋼打造,國內鍊鋼廠暫時還打造不出這種鋼材……實驗室那邊傳來電報,新一批的金屬鐳、鈾大約一個月後就能運到。”

白信是個大忙人,每天要處理各種雜七雜八的事情。他每天下午會找一個時間,集中與吳玄之彙報事情。

吳玄之按了按腦袋,他其實不太喜歡處理這些事情。但他的性格又是如此,必須要掌控住所有的資訊,他才會安心。

不過,與以往不同的是,在聽完了白信的彙報之後,他這一回沒有發出任何指示。

當財富累積到他家族這個地步的時候,個人的決策有時候不那麼重要的。只要你不作死,你的財富肯定是始終保持增長的。

無非是增長快慢多寡的問題。

“我準備出趟門。”良久,吳玄之吐了一口氣,開口說道。

白信點了點頭,就要下去準備,卻被攔住了。

“我的意思是,你留在黃龍溪,我一個人出去。”吳玄之一直要思考如何渡劫,但就在白信匯報的時候,他忽然發現自己好像走入了一個誤區。

他把自己保護的太嚴密了。

他牢牢掌握著所有局勢,一定要了解所有資訊方才落子出招。

他謹慎的像一個經驗豐富的棋手,每走一步,都得算計未來十步該怎麼走。

在這種情況下,便是有劫難也早就被擋在外頭了。

如果他所具備的權勢、財富能夠具象成光環,那他現在就等於是滿身霞光,萬法不侵的仙佛。

遠的不說,他的身邊隨時都跟著不下二十個槍手保護,這些槍手還都帶著銀釘墨斗和金屬鐳鈾,便是那些修行有成高人過來,也得被壓得死死的。

除非像上次趙爾豐那樣,直接調動大軍殺來,才讓他無計可施。

“這……是。”白信有些遲疑,但還是點了點頭。

白信擔憂三爺的安全,但他同樣相信三爺的能力。

他只要像上次吳玄之刺殺趙爾豐事件一樣,做好善後工作就行。

“若非急事,不要聯絡我。”吳玄之此次打算專心渡劫,不想被分散了心思。

說罷,他就擺了擺手,沿著碼頭河岸,向著盡頭的官道走去。

晚間的夕陽落在了他的身上,給他的身上披上了一道霞衣。

他這一次,倒頗有些任性的意思。

說走就走,沒做任何考量。去什麼方向,什麼時候回來,一點也沒去考慮。

吳玄之自來到這個動亂的世界開始,便算計著一切,一步步的讓吳家壯大到這等地步。

如今什麼也不去想,他反倒覺得天地開闊,豁然開朗。

也許,這就是道法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