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鬱林:“………好。”

簡單解決完溫飽問題後,卿雲說起自己的發現,和他交換已知資訊。

“那群人是鎮上的,說是買了我去給什麼老爺沖喜。在那之前我從那些婦人嘴裡聽到過這個訊息,說縣城裡的一個什麼人已經快死了,還定了別的女子去沖喜,實際上就是要一個活生生的人去陪葬。

然後應該是鎮上那家人受人之託或者乾脆就是自己家裡不肯出這樣的女子,所以尋人找了一個同樣的短命鬼去抵償。接著村子裡的人趁著你不在,為了五兩銀子把我賣出去了。”

周鬱林說:“我當時出門去鎮上賣草藥順便給人看病,是既定的情節。因為我走到半路就覺得不應該在這兩日外出太遠,想要回來,可是最後稀裡糊塗地就到了鎮上。如果這整個故事都是寫好的,無法改變,但又讓我們交換了情況重新來了一次,那麼隕落的這個人到底想讓我們知道什麼?”

她略沉思片刻,道:“你覺得那個隕落的人,會是這村子裡的誰?是你嗎?還是我?安陽和蘇師妹她們,是扮演著這村子裡的其他人,還是在另一個幻境裡仍舊扮演著我們兩個的人物?”

她覺得那個人可能是她現在扮演的這個人物,但又有些覺得怪異。

臨死前的詛咒和憤怒不作假,非常真實。能將幻境裡的痛苦反應呈現得如此真實,不像是憑空想象的故事。

但確實是有怪異之處,就是那些情緒來得非常突然,而且是最後一刻才湧上心頭操控住她的行為的,就好像——

有人知道這個人的痛苦和憤怒,但並不能感同身受。甚至設定這個幻境的人,恐怕是隻能回憶得起這個故事裡最重要的一點細節了,其他的記憶已經不再深刻,所以“周大夫和小夫人”從來都是按照他們自己的習慣在相處,比如周鬱林一直叫的是師姐而不是夫人。

如果隕落的那個人不是“她”,也不是“周大夫”,那會是誰呢?是打手?是村民?其他消失在這幻境裡的人猜到了這點怪異之處嗎?如果他們猜到了沒猜到,又為什麼沒能破解這幻境?

她把這些猜測簡單說給周鬱林聽了聽,他若有所思地問了句:“如果隕落的這位前輩不是我也不是你,就大概就是村民了。師姐你已經有猜測物件了?”

卿雲淡淡嗯了聲,蹙著的眉心表示著她正在思考中。

“我有懷疑的人。但在更確鑿之前,我們不妨來猜測更多的可能性。如果是安陽,死後重新回到了一開始,再看到那些村民的時候他會怎麼做?”

周鬱林頓了頓:“師兄恐怕會立馬與人拼個你死我活。他平常帶很多雷丹在身上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她點頭:“那麼如果是安陽,這一次一開始他就會和村民交惡。我們無法確定後面會發生什麼事,有可能村民會忌憚他而不敢再做出賣人的事,也有可能會加快被打死的進度。

但有一個問題是肯定的,如果他那樣做了,就是被第一輪的情緒操控了,憤怒的情緒會越來越重,我想很多消失的人都會這樣,既是改變又能出氣,聽起來很划算。不過這樣會不會就讓我們掉入了迴圈的陷阱裡?直到憤怒耗盡,都有可能出不去。”

“所以師姐你的意思是?”

她垂眸拍了拍麻布白裙上的髒汙,聲音向來清冷道:“假如你就是那個隕落的人,你為什麼會在衝擊元嬰時隕落?會為什麼隕落後會讓靠近的其他人進入他曾經待過的村子裡來?”

築基衝擊金丹,金丹衝擊元嬰,乃至後面衝擊更高的層次,經歷的難關無非兩個——心魔劫和雷劫。

前者考心,後者煉體,一旦有一樣堅持不住就只能隕落。

他們一路走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出現了雷劫,只聽說突然就冒出來一個隕落小鎮,裡面有很多天材地寶。

那麼,就只剩心魔劫了。

這個村子,這段記憶,為何會與心魔劫掛上關係?

只要知道了這個,她有預感,這個幻境就會破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