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點點頭,開口問我:“對了,你爸今天是不是回來了?”

提到這點,我怕我媽會受不了,可看到她神色都正常,便猶豫的說:“對,到達殯儀館了,明天舉行葬禮。棉花糖”

我媽從沙發上站起來說:“那我必須大打電話去通知親戚們。”

我媽便起身坐在沙發上,手上拿著一個厚厚地電話薄便挨個打電話通知他們我爸的死訊。

每當她表情正常通知一戶人家我爸死的訊息,我總覺的膽戰心驚,便回到房間找到印表機,將那些檔案內的資料全部影印一遍,影印好後,我將原件自己留著,將影印件準備好給齊鏡。”

第二天早上,葬禮開始後,我和我媽便到達靈堂,我媽昨天夜晚通知到半夜,來的人都很全面,每個人來時都對我們表達了對我爸忽然的死的驚愕與惋惜,他們反倒比我們哭得還動情。

我和我媽不知道為什麼,兩人反而誰都沒哭,站在一旁對來弔唁的人一一還禮著,家裡親戚來了一半後,齊家的人也全部來了,來的時候,靈堂外面陣仗特別大,停了不少保鏢車子。

齊寬齊嚴還有齊鏡走進來後,便對我爸非常尊敬的敬了一禮,當時齊寬和齊嚴倆老狐狸敬禮完畢後,還朝我和我媽走來,表達了對於我爸的死他們的歉意與傷心,並且讓我和我媽節哀,還說我爸生前為他們索利鞠躬盡瘁,如果今後遇到了什麼麻煩,可以來找他們。

我媽對前來弔唁的親戚都會有禮貌的說麻煩他們來一趟的感謝話,可面對齊家的人,我媽始終面無表情站在那兒,也不說話。

齊家的人滿臉尷尬,便悻悻離開了,反倒是齊鏡晚走,他給我爸上了三炷香,和我媽說了幾句什麼,便走到我面前說:“我以為你會哭,還想著,是不是該上前來安慰你。”

我說:“該哭的早已經哭了,有什麼好哭的。”

齊鏡說:“成熟了不少。”

我說:“你老爸死於非命,你也會成熟。”

齊鏡說:“你還能反唇相譏,我對你也就放心了。”

我說:“你走吧,你們齊家人在這裡就是玷汙我爸的靈堂。”

齊鏡望著我好一會兒,最終沒再說完,帶著助理離開了這裡。

我和我媽在靈堂守了兩日,到達第二天晚上來弔唁的人幾乎沒有了,殯儀館內的人要來拆場子,準備明天我爸火化的工作,我媽靠在我爸的棺木前,對那些工作人員說:“先別拆,讓我再陪他一夜,我不想他走得太過寂寞了。”

那些工作人員看向我媽,都沒說話,便從靈堂離開了。

我站在那兒看著我媽良久,她朝我招手說:“宴宴,你過來。”

我點了點頭,朝她走了過去,同她一起坐在棺木前,很小的時候,我外婆離世時,我對棺木和死人這兩種東西很害怕,就連我外婆死了五六個月,我都不敢進她生前所住的房間。可不知道為什麼,我爸的屍體還有棺木我並不害怕,還覺得很親切,彷彿覺得他沒有死,他還在,他一直都在。

我媽對我說:“宴宴,有什麼話和你爸爸現在說完,過了今天后,你以後可能再也沒有機會了。”

我說:“他還聽得到嗎?”

我媽說:“當然能。”

我想了許久,將自己緊緊貼在棺木上,抱著自己雙腿說:“我只希望,無論在哪裡,他都能夠照顧好自己。”

我說完這句話,便埋著臉無聲的流淚。

我媽說:“他會的,他不會寂寞。”

之後我們母女兩人便在靈堂內坐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靈堂的人來拆東西,抬我爸的棺木去火化時,那一刻我媽才徹底發作了,她撲在我爸的棺木上撕心裂肺的哭著說:“你們不要傷害他好不好,讓他再待一會兒,就這一回了,就讓他在這個人世間久待一會兒好不好?”

那些工作人員被我媽的態度搞得很崩潰,不知道該不該抬,我站在一旁眼睛都哭腫了,看著我媽哀求著他們。

我媽不再理會那些工作人員,只是撲在棺木上,像是抱住我爸爸,用哽咽的聲音說:“定恆,你不要走,你再陪陪我,我好害怕,我害怕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你,你讓我怎麼辦。(無彈窗廣告)我才四十多歲,你這是在逼我改嫁啊,你快醒醒,我和宴宴都需要你啊。”

我媽哭的快要崩潰過去了,靈堂內滿是安靜,她一哭,我跟在一旁也只是哭。靈堂內全部都是我們母女倆的哭聲,到達火化時間後,那些工作人員不得強制性動手了,幾個人將我媽給拉住,其餘人便抬著那副棺木快速離開了靈堂。

我媽忽然跌坐在地上,趴在地上失聲痛哭,她說:“周定恆,你這人太沒良心了,你到底讓我該怎麼辦啊……”

我蹲在我媽身邊,哭著說:“媽,您就讓他安心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