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老婆子,有什麼好擔心的。”聽到孫平寇說徐章和明蘭已經安然抵達南京,心裡頭一直懸著的石頭便落了地。

“知道您老人家安然無恙,主君和大娘子也能安心了!”

盛老太太又捉著孫平寇問了一些徐家的情況,得知徐家已經在宥陽開祠立宗之後,臉色變了變,最後有些黯然的嘆了口氣。

孫平寇乃是徐家家將,又是徐章身邊最親近的人之一,自然知道徐家和勇毅侯府之間的恩恩怨怨。

孫平寇又問起一些東京城這些時日以來的情況,可惜盛老太太知道的也不多,孫平寇只在壽安堂待了一小會兒,便告辭離開,去城中打探訊息去了。

林棲閣。

羅床之上,手持一柄繡花團扇的林噙霜面色陰晴不定,一手搭在身側的矮几之上,五指捏拳,目光流轉,神情之間,略略帶著幾分凝重。

“阿孃!咱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呀!”墨蘭穿著一條粉色的碎花長裙,外頭還套著一件繡滿桃花的褙子,此刻那張嬌媚的臉蛋之上,卻滿是慌亂和不知所措。

林噙霜到底是經過事兒的人,聞言眸光不禁微微閃了幾下,回憶起都年前自家被抄的情形,當即便咬牙道:“墨兒放心,為娘定不會讓我家墨兒承受當年為娘受過的苦!”

“阿孃,爹爹真的·······”墨蘭擦掉眼角的淚水,有些忐忑的問林噙霜。

林噙霜伸手握住墨蘭的手,眼睛也隨之看了過去,一字一句的道:“墨兒,你記住,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十成十的,縱使只有一成的可能,咱們也要多做幾手準備,免得到時候事到臨頭了,那才是真正的悔之晚矣。”

對此林噙霜深有感觸,昔日他們林家不就是如此,突然就被抄了家,身上除了貼身的首飾和少許細軟,那些田產鋪面宅子什麼的都被抄走了,半點兒都沒剩下。

忽然之間,墨蘭眼中再度泛起淚光,娥眉微蹙,語氣之中已經帶上了哭腔:“阿孃,你說若是爹爹當真出了事兒,六郎他還會要我嗎?”

林噙霜也被墨蘭的這個問題問的身體一僵。

是啊,若是盛紘出了事,盛家就此沒落,梁晗便是再喜歡墨蘭,難不成永昌伯爵府還會讓他們家的嫡子娶一個破落戶家的庶女嗎?

若是攀不上樑晗的話,那麼先前她們母女二人的種種謀劃,作出的無數犧牲,豈非都成了竹籃打水。

林噙霜握著墨蘭的手,不論是眼神還是語氣,盡皆十分堅定的道:“墨兒放心,阿孃定不會叫你受委屈。”

······

東京西郊,距離東京城三十里處,神武軍大營。

轟隆一聲巨響,地動山搖之中,徐章不如匠作處的大門。

“參見指使!”

守門計程車卒正欲攔下這幾個不速之客,可當看清來人那張熟悉的臉龐之時,立馬就歇了心思,當即躬身抱拳行禮。

“行了,軍中一切從簡,無須多禮,顧副指使在裡面嗎?”徐章擺了擺手,腳步未停。

那士卒忙道:“在的,在的!”

匠作處是後來嘉佑帝改的名字,原本照著徐章的意思,該叫某某研究所或者某某基地,可惜嘉佑帝心血來潮,親筆寫下了‘匠作處’三個大字,並賜了下來。

還隔著一道月門,徐章就聽到了自門內傳來的顧二那酣暢的大笑之聲。

想也知道,方才那宛若地動山搖一樣的巨響,定是某種新式武器武器研製成功了。

距離徐章將火藥的技術和工匠送回東京,至今才過去大半年的時間,就算是有自己提供的思路,可方才那一聲巨響,威力可不俗。

走過月門,便是佔地足有十多畝的靶場,也是現在匠作處進行實驗的地方。

火藥的比例早在數月之前就已經調配到了現如今最佳的比例。

這裡的最佳指的是在最穩定的情況之下達到最大的威力。

黑火藥的威力雖然不俗,但終究達不到黃火藥那般驚世駭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