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夫接過小童手中的抹布,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鬆了口氣說道:“幸不辱命,這位將軍體內的箭頭都已經取了出來,血也止住了,剩下的老朽也無能為力,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徐章點了點頭,說道:“事已至此,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說著又衝著莫大夫拱手道:“辛苦莫大夫了!”

“不敢不敢!”莫大夫一臉惶恐:“這些都是老朽分內之事,如何能當將軍如此大禮!”

徐章也沒有和莫大夫糾結這個話題,“莫大夫先下去好好休息!此人還要勞煩莫大夫多多留意才是!”

“老朽遵命!”

莫大夫朝著徐章行了個禮,便退出軍帳,下去歇息了。留下一個十三四歲的藥童,在裡頭照料還在昏迷之中的徐青睿。

徐章和長梧也出了軍帳。

剛一出去,徐章的臉就拉了下去,冷眼看著長梧。

“咱們盛統領好生威風,殺賊十餘人,還斬了一個叛軍護法。”

聽著徐章的語氣,長梧就意識到了不妙,忙拱手道:“將軍,實在是當時軍情緊急,末將又見到叛軍之中押送著俘虜,擔心他們利用這些俘虜做文章,而且這些叛軍有都是步卒,是以這才沒來得及稟報將軍,擅做主張就動了手,請將軍責罰!”

“責罰?本將軍豈敢責罰盛統領!而今盛統領斬殺賊軍護法,大破賊軍,還救了被賊人俘虜的同僚,本將軍還要上表朝廷,替盛統領請功才是!”

徐章朝著北面抱拳虛禮,有些陰陽怪氣,還帶著幾分怒意。

若是徐章直接罵自己幾句,長梧還好受一點,可似這般陰陽怪氣的,著實叫長梧心裡頭過意不去。

長梧趕忙連連認錯,並且保證絕不再犯。

徐章看著長梧,搖搖頭,又嘆了口氣,才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我既然讓你帶人來了南邊,自然也等同於給了你臨機應變之權。”

“戰場之上,戰機稍縱即逝,你能把握住戰機,足以見你的能力,區區幾個叛軍,殺了也就殺了。”

“只是戰場兇險,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你武藝不弱,弓馬騎射也不在話下,可叛軍之中也不見得就沒有厲害角色。”

“就像這次,你斬了的那個叛軍護法,若非是因為偷襲,外加射死的他的坐騎,以他的勇武,你能保證自己一定能夠戰而勝之嗎?”

長梧默然,他知道徐章說的有道理,那個叛軍護法,能夠在坐騎被殺,屬下被箭雨打亂的情況之下,孤身一人就敢直面長梧率領的輕騎。

尤其是暴起反抗的那一下,砸死了一匹馬,兩個人,還有三四個因此受傷的,若非是長梧的武藝還不錯,挑的時機也恰到好處,正是那叛賊護法舊力剛去,新力還未起之時,只怕也未必能夠如此迅速的將其斬殺。

也幸而是那漢子身上甲冑有些簡陋,若是換上一身重甲,以那個叛軍護法過人的膂力,還不知要丟下多少兄弟的性命,才能將其斬殺。

而且後邊廝殺之時,那些叛軍也捅死捅傷了十多個輕騎。

異常伏擊下來,以騎兵對上步兵,竟然還折損了近乎十騎,有十多人受了輕重不一的傷。

如此傷亡,與獲得的戰果相比自然算不得什麼,可徐章手底下的騎兵攏共加起來才三百人,這還是徐章輾轉數州,歷經十餘縣,這才東拼西湊勉強堆出來的,那是死一個少一個,而且合適的戰馬也極難尋覓。

長梧也知道徐章是擔心他的安危,心疼己方輕騎的損失。

是以也不辯駁,仍由徐章訓斥,尤其是聽了徐章最後語重心長的一番肺腑之言後,心底也觸動頗深。

徐章抬手拍了拍長梧的肩膀,說道:“日後行軍,多學學四哥,但也不用顧慮太多,該出手時便不能猶豫,我知道你這次做的已經很好了,這些輕騎都是東拼西湊來的,配合起來自然沒那麼默契,而且素質也沒那麼高!”

“我既然把他們交給你,就是相信你的能力!”

徐章看著目光閃爍著的長梧,由衷說道:“男兒大丈夫,功名但在馬上取,你的前程,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長梧聽得險些就要熱淚盈眶了,雙手緊握成拳,身子微微有些顫抖。

男兒大丈夫,功名馬上取!

男兒立世,自當如此!

徐章看著長梧激動的跟打了雞血似的,臉上笑意一閃而逝。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