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色才將將矇矇亮,驛站的外頭便隱約有打鬥聲傳來。

皇城司領頭的校尉直接被驚醒,正要提刀出去檢視情況,這才剛剛起身,便有殿前司的兄弟聽見了屋裡的動靜進來稟報,說外頭是徐章和顧二兩人在切磋。

校尉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們如今是在東京城外,天子腳下,整個大宋最精銳的禁軍都集中在附近,哪有什麼賊匪敢在京畿之地作亂。

辰初時分,簡單在驛站用過早膳之後,一行人便分道揚鑣了,徐章和顧二領著昌哥兒,押送著那兩個在馬車裡頭被捆成了粽子的兄妹徑直回了東京城。

皇城司的這些軍士們也得回皇城司報道了。

顧二將朱曼娘和她那個兄長押送到城裡,卻並沒有把他們帶回甜水巷,而是將其暫時關押在漕幫分舵之中。

漕幫分舵就在汴河碼頭邊上,地方並不大,就一座三進的院子改造而成。

漕幫的兄弟們動作很利索,吃飯喝水般就挑了這兄妹二人各自一條手筋和一條腳筋,這還不算完,緊著著又把挑了筋的一手一腳小臂處的骨頭都給打斷了。

確定他們暫時失去行動的能力之後,才趁著晚上裝貨之時,把他們悄悄裝上了船,準備送去江南看押起來。

打斷手腳是徐章的意思,關押是顧二的意思。

為此昨天晚上兩人商量了一夜,本來顧二還不肯,二人爭執不下,可當徐章分析到昌哥兒和蓉姐兒之後,顧二就沉默了,最後還是點了頭。

骨頭斷了還能再長,但腳筋和手筋斷了之後,卻不容易癒合,而且就算是癒合了,也沒有辦法恢復到如正常人一樣。

以後重活這對兄妹是幹不了了,等傷好了之後,若是修養的好了,正常行走應該沒什麼問題,但若是想要跑的話肯定就行不通了。

反正這輩子都有顧二養著他們,吃穿是不愁了,就是再想作妖,就沒那麼容易了。

其實徐章還是有些擔心,朱曼娘素來詭計多端,而且以她那狠辣的性子,便是一手一腳殘了,若是當真想要報復顧二的話,也未必沒有法子。

而且這事兒徐章已經摻和進來了,難保她不會恨上自己,日後得了機會,想方設法的報復。

保險起見,徐章特意去信給車三娘,叫車三娘在漕幫裡頭挑幾個功夫不錯,機靈且忠心的兄弟,專程去看著這對兄妹。

若非是顧二執意不願的話,徐章非得直接除去朱曼娘這個毒婦不成。

哪有明知蛇蠍毒婦恨透了自己,卻還將其留在人世的道理。

可顧二非要堅持,徐章也無可奈何,總不能為了區區一個朱曼娘,就壞了他和顧二之間的朋友情誼吧。

七月初,寧遠侯顧堰開已經停靈二十八日。

大宋制:帝王喪,停靈七七四十九日;公侯喪,停靈二十八日;士喪,停靈七日;平民喪,停靈三日。

七月初五,停靈滿二十八日骨寧遠侯顧堰開正式下葬。

靈柩所過之處,家家戶戶皆掛白以待。

顧廷燁披麻戴孝,額纏白色布條,在巷子裡對著亡父的靈柩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徐章和長柏跟在他後邊,目送著運送靈柩的隊伍消失在長街之上。

甜水巷內,顧二雖換下了麻衣孝服,可頭頂束髮的玉冠下仍綁著一根白色的絲帶。

“接下來仲懷有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