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黑衣人本就被方才徐章乾淨利落的殺人給驚到了幾分,尤其方才殺的那個使雙錘的,是他們這夥人裡頭武藝最高的一個。

如今再見徐章如此悍勇,心中下意識便生出幾分怯意。

兵法有云,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黑衣人們一擊不中,就連他們之中最強的那人也瞬間就死在徐章刀下,戰意已弱,可徐章卻正值戰意最強盛之時。

此起彼伏之下,四五個黑衣人竟然被徐章一人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王破敵手持長杆,伺機便捅出去,顧二的小廝一手持刀,一手持短棍。

艙頂的空間並不算大,而且樓船是長遠勝於寬的,是以三人分作兩邊,倒也勉強沒被黑衣人突破。

沒得片刻,顧二也從艙底殺了上來,手裡拿著一對從黑衣刺客身上撿來的子午鴛鴦鉞,怒喝一聲便加入了戰團之中。

不過七八個呼吸的功夫,艙頂便被四人肅清一空,那八九個黑衣人不是被打落水就是直接被殺。

可艙底不知還有多少人,四人不敢隨意走動,生怕中了暗算,徐章和顧二一人守住一個樓梯口,長柏和汗牛幫著顧二的小廝和王破敵包紮傷口。

接連打退好幾次黑衣人的進攻,二人的悍勇徹底震懾住了這群黑衣人,不敢再往上衝。

可沒過多久,艙底卻忽然傳來一陣濃煙。

汗牛從邊上往下一瞧,只見到已經艙底已經燒了起來,而大船兩側,兩隻舢板之上還站著七八個黑衣人正隔著一段距離對船上虎視眈眈,並未直接離去。

顯然,他們是打算看著大船化作火海,看著顧二等人葬身火海才會離去。

艙頂,看著大船四周的兩艘舢板,舢板之上站著的都是手持利刃的黑衣人。

眾人面色凝重。

顧二卻忽然笑了,然後不緊不慢的從腰間取出一個彈弓。

又從懷裡取出一個錦囊,錦囊裡頭裝著十幾顆手指頭大小的石子。

只見顧二拉開彈弓,沒一會兒就把舢板上的黑衣人們打的抱頭鼠竄,專挑眼睛嘴巴還有襠部這些脆弱的地方下手,幾乎就沒有落空的。

有四個直接被打落了水,兩個受了傷倒在舢板上,剩下幾個趕忙划著舢板逃竄,不敢再在大船四周逗留。

徐章扶著欄杆吐了又吐,就連昨天的晚飯也給吐了個乾淨,肚子裡頭空空蕩蕩,臉色很是蒼白,吐完之後才覺得稍稍好了一點。

“表弟可有受傷?”長柏看著徐章吐得昏天暗地,不由得關切的問,其實他也有些反胃,只是沒有徐章這麼誇張。

徐章撐起一個極勉強的笑容,說道:“沒事兒,就是第一次殺人,有些反胃,吐著吐著就習慣了!”

說完胃裡又是一陣翻湧,卻只吐出幾口酸水。

汗牛立馬送來茶水給徐章漱口。

檢視大船情形的顧二也回來了,只見他面色凝重,沉聲說道:“我已經都看過了,各處都被那些此刻淋了火油,瞧著火勢是止不住了,舢板也都被帶走了!”

江上沒有霧氣,黑衣人架著舢板早已走遠。

徐章深吸幾口氣,拍了拍長柏的肩膀,苦笑著道:“天冷,把你身上的衣服都解下來,找幾塊木板放在上頭,叫汗牛幫你帶著。”

顧二一下就猜出了徐章的心思,也跟著苦笑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沒時間吹捧道謝,眾人忙將衣物解下,放在木板上頭,用繩索吊著,慢慢放入水中,又拆了好幾塊木板,然後依次跳到水裡,推著裝著衣服的木板朝著岸邊游去。

沒辦法,火勢太大,只能棄船逃生。

徐章倒是想扎個筏子讓長柏坐著,可大火都快燒到屁股了,只怕筏子還沒紮好,他們就先葬身火海了,沒辦法,只能靠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