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啟沐雲選擇了以天瑜王室的身份,為靈御宗出戰,否則就算是以御獸開宗的靈御宗,也不能輕易地將一頭獸王交給他。

在太子立場鮮明的站隊浮雲宗時,這般作為,啟沐雲之心,顯然要世人皆知了。

上元大比,生死自負,這是他能想到最不傷及國本的方法了。

“放眼三宗也難找出天賦可及你者,你若去參加他們的爭奪戰,定是一塊炙熱的香餑餑。”啟御雪突然深深地看向了好整以暇玩弄酒盞的夜無殤。

後者毫不在意,一雙紫眸盯著酒盞裡一道盛世容顏,像是一朵紅蓮在世間怒放。

“你說這個酒杯同我一樣,哪裡一樣?”紫韻忽然流轉,對向雪王如死水般的眼睛。

“我只是說倘若,僅此而已。”

“倘若一字放你嘴裡,就基本敲定事實了。”這時,屬於夜無殤的氣場轟然爆開“我曾說過,我只對上元門感興趣,為了報恩,我會向上元門提出對天瑜有利的條件,別試圖在利用我做我不喜歡的事情。”

“況且啟沐雷和啟沐雲的生死你真的很在意嗎?你所在意的不過是想培養一個合格的王位繼承人罷了。”

你的言語依然是那般的刺痛我的心,只可惜你抓得住我的心痛,卻依舊不會知道我的心歸於何處。

啟御雪心中想道,口上沒有出聲,起身走出了密室,臉色略顯得有些慍怒。

看著啟御雪的越走越遠,夜無殤放下了手中酒盞,自言自語:“對不起,你我之間的牽扯斷得越早,對你便是越好。”

記憶開始在腦海裡拉扯,拼湊起一段段過往。

那是在冰天雪地,強忍著的刺骨的痛,殘風為天地披上蒼白的面紗,弱小的身體死死地蜷縮成團,在風刀雪刃欺凌中苦苦支撐。就在他奄奄一息即將觸手死亡的時候,一道偉岸的身影從天而臨:

“以御雪之名,縛雪囚龍大道陣破!”

啟御雪於他不只是救命之恩,更是將他養育成人,將他視為己出。

如果可以,夜無殤很願意將他當做自己的親生父親奉養,可是,隨著這些年來不斷覺醒的回憶,容不得他這樣做。

覺醒的越多,越深覺得將幼年之時的自己封印在縛雪囚龍大道陣的人,是多麼的恐怖。

雪王想要他參與三宗的爭奪戰,肯定不會是再加入天耀宗,他那樣說,無非想看我的態度,想知道我更看好誰繼承天瑜的王位,可我又怎會讓自己捲入這場權力鬥爭的漩渦裡。

犧牲自己的利益,保全天瑜的昌盛,早就是自己最大的讓步。再插手天瑜的儲君之爭,以後反而會被自己牽連到不必要的麻煩裡啊。

一口飲盡曜雪紋晶琉璃盞的酒,夜無殤也離開了密室。外面正是天晴,是要該好好的修煉,準備渡劫玄仙之境了。

對他來說,重要的是在上元大比奪得第一,至於天瑜王室的事,姑且擱置腦後吧。

夜無殤不知道在他離開後,先前一步離開的雪王折而復返,端起了桌上的曜雪紋晶琉璃盞,手中似有萬千火焰如鮮花般絢爛,將手中杯一點一點地消融。

良久良久,曜雪紋晶琉璃盞不復存在,留下了的,只是一顆晶瑩剔透的明珠。

“歷經數年,這顆珠子的使命終於完成了。”

凝視著手中珠,啟御雪一雙眼眸如死水般深邃。

忽然他笑了,在這處密室裡開始迴盪起了陣陣笑聲,經久不休。

此刻的夜無殤剛剛回到夜府,便突兀覺得寒意刺骨,彷彿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可這種感覺又稍縱即逝,便以為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