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觀水實在無力吐槽,拱手道:「那在下便發表一番淺見了。」

他將頭仔細湊向架子,看了半晌,指向其中一個貌不起眼的法印,說道:

「此印看起來四四方方,若是拿來砸人,想必頗為好用。」

徐應憐點頭不語,心想這人倒是會挑的,一眼就相中了這店裡最好用的法寶。

觀店裡的諸多法器,制器手法都太過粗陋,想來背後製作之

人的水準也不太高。

而法印由於祭煉起來就能砸人,過於簡單粗暴,因此對制器水平的要求最小,導致它成了店裡面目前煉製程度最完善的法寶。

「所以你覺得,這個法印是所有寶物裡面最好的?"徐應憐微笑說道。

她的笑容隱藏在面紗之後,只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

陳觀水對這眼睛實在太過熟悉,以至於哪怕並未彎成月牙,他也能察覺到其中暗藏的愉悅笑意。

「並不是。」他連忙潑上冷水,搖頭說道,「觀其色澤黯淡,失敗;材質非金非鐵,不夠堅硬,失敗;最重要的是,上面沒有舒適的握手之處,拿起來肯定不甚順手,可謂失敗中的失敗。」

徐應憐:..

「色澤黯淡,是因為此物要用來砸人,因此不能大放光華,讓目標察覺。」她淡淡地解釋說道,「材質乃是鐵雲木,雖然非金非鐵,但以特殊手法煉製,卻能比金鐵還要堅硬百倍。」

「上面沒有舒適的握手之處,是因為根本不需

要握住它砸人,法寶都是依靠修士祭煉之後,氣機交感,用意念指揮來砸人的,明白麼?」

陳觀水立刻做心悅誠服狀,讚歎說道:

「原來如此!哎呀,這仙家之事,還真是奇妙啊。」

徐應憐盯著他的眼睛,試圖從裡面瞅出一些不對勁的情緒來。

然而,陳觀水是何等人物?臥底了三四百年,就算沒有阿鏡的幻術加持,演技一樣是爐火純青。

他的眼神裡除了真誠之外,別無他物,讓徐應憐根本找不到任何破綻。

過了良久,徐應憐才冷哼一聲,說道:「繼續分析。」

「上仙。」陳觀水苦笑說道,「您既然對這些法器瞭若指掌,如數家珍,又何必讓我這個凡人來班門弄斧呢?」

「凡人?」徐應憐冷冷說道,「我怎麼看你不像凡人?」

「那上仙看我像什麼?」陳觀水微笑說道。那笑容,像極了討封的黃鼠狼,以至於徐應憐厭惡地挑了挑眉,根本說不出「你像我師兄」的話語來。

我師兄秋長天是何等人物,又怎麼可能如這個凡夫俗子一般?!

難道,難道真的是我搞錯了?

她痛苦地咬緊牙關,露出彷彿畢生宿願驟然幻滅般的絕望神情,看得陳觀水也有些不忍。

但陳觀水終究是心智堅韌之輩,縱然看見徐師妹泫然欲泣,神情也並未露出任何異樣。

徐應憐沉默良久,緩緩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