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維則似笑非笑:“韓師傅,這話你自己能信?別說這些了,看看咱們還能搞點什麼好處吧。”

“好處無非就是名利二字。你想想吧,錢肯定是給不了太多。朝廷只要接管了這個作品,那就是公家的了,利潤咱們韓家可是一點兒也分不上。”

寧維則搖搖頭表示不太同意:“利,或許也能有。我這還有幾個水車相關的改良方案,像是什麼高轉筒車、水碓之類。如果這些都一起上報給朝廷,能否換來朝廷同意製作出的每架水車,都把利潤分一部給韓家?”

韓老頭的手指頭摩挲著菸袋鍋,想來想去搖了搖頭:“沒聽說過這種先例,難!”

“那如果不要錢,能否讓這幾種工具,都註明是韓家的樣式,打個韓氏的徽記?”寧維則也不氣餒,沒利,有名也行啊。

“這倒不是不可以商量。”韓老頭眯了眯眼,饒有深意地看了看遠方的天空。

端朝對待商業態度相對開明,各行各業對於創新——無論是產品上,還是商業模式上——都是持樂觀積極態度的。像這種給韓家打造品牌的事情,反正只是一試,不成也無所謂。可萬一真能談成了,那就是一個大大的金字招牌!

韓老頭想了想,又對寧維則說道:“一會我先開口,只說這一架水車換徽記的事,看看能不能成。若是郡守一口咬死不放,那你再說突然想起還有其他的水車。”

寧維則偷笑:“我曉得了。”

韓老頭又習慣性地磕了磕菸袋鍋:“對了,寧丫頭,你爹的事兒,倒是可以讓郡守幫你查查。我看他似乎對你印象不錯,為了找你爹去求主官,一個孝順肯定是跑不了了的。這也不用算到交易之內,划算得緊。”

寧維則跟韓老頭把事情捋清了,也不再耽擱,快步走回到棚子裡。郡守坐在椅子上,手指輕輕敲著扶手,清脆的咚咚聲頗為動聽:“韓師傅,你們商量得如何了?”

寧維則在郡守面前站定,公事公辦的態度讓人挑不出毛病:“啟稟大人,我倒是想為韓家換一樣東西。”

“說來聽聽。”

“這龍骨水車,雖說是我設計製作的,但也是我在韓家進修的時候才產生的想法。可以說,如果沒有韓師傅的指導,我也不會這麼順利地完成這件作品。”寧維則強調了韓家的重要性,之後才提到了最核心的訴求:“我希望這個水車上,能標記上韓氏的徽記。因為我想用這個作品,表達我對韓師傅、對韓氏的感激。望大人體諒成全!”

郡守滿臉都是“我懂”的表情,心裡卻是再次正視了寧維則。能把一個商業宣傳,硬生生地說成是情感回報。這個姑娘,對包裝這一套挺有心得的嘛,真的不是家學淵源?

想歸想,郡守倒也沒辦法一口應下,只能含糊其詞:“我明白,不過朝廷自有規程。本官在上報時會特意提到此事的,不過成與不成,還要看朝廷的決定。”

寧維則點了點頭。

忽然撲通一聲,寧維則就跪在了地上,眼裡滿含淚水:“維則還有個不情之請,望大人成全!”

郡守也嚇了一跳,連忙柔聲道:“寧姑娘你先起來,有什麼事需要本官替你做主的,慢慢說。”

寧維則還是跪在地上紋絲未動,語帶哽咽:“大人,家父九個月前離家辦事,至今未歸。三個月前曾有人說家父墜崖去世,但幸好只是謊言。維則和弟弟這些日子來,日夜都在思念父親。還請大人替維則做主,尋找家父的下落!”

說完,寧維則低下頭,俯身朝著郡守跪拜。

剛好用雙臂擋住頭臉的寧維則不顧形象地呲了呲牙。下跪這種事果然不適合穿越來的現代青年,膝蓋好疼,疼哭了……

郡守也愣了。我剛剛想說家學淵源,你就跟我提你父親?肚子裡的蛔蟲也沒你這麼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