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維則雖然不願意被他伸手過來摸頭,但還是能感覺到他是真心實意地關心自己,也只能蔫蔫地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麼?”

“現在已經是午初。昨晚你突然發起高熱,從椅子上摔下去磕破了頭。幸好營裡有大夫,給你熬的藥吃了兩遍之後,大夫說你情況還算平穩,咱們這才出發的。”趙安歌有條不紊地把情緒跟寧維則說了一遍。

“磕破了頭?”寧維則聞言,極其小心地順著耳朵一點一點地摸到傷口上去,嘆了口氣,“我說怎麼又暈又疼的,真倒黴……”

趙安歌看著寧維則鮮活的表情,忍不住就要發笑。

人家畢竟是王爺,寧維則又不好說他,只好拿眼橫了他一下,強制轉移了話題:“加固河堤和轉移村民的事情,進展怎麼樣了?”

“村民那邊我已經安排人去了,這會兒應該差不多已經都上山了。”談到公事,趙安歌立刻變回一本正經的樣子:“一會就到河堤加固的地方了,你說的方法我已經跟他們說過了,到了應該就能看到效果。”

寧維則點點頭:“好。”說完她感覺又一陣暈眩,不得已只好躺回去,一邊挪著還不忘跟趙安歌叮囑:“我不太舒服,再稍微躺一會,你千萬不要過來啊!”

看她嚴防死守的樣子,趙安歌既想笑,又覺得有點洩氣。京城裡想爬自己床的女子如過江之鯽,怎麼到了寧維則這裡一點都不靈了呢?他忽然想找個鏡子,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被人偷換了張臉。

好在路程不遠,馬車搖搖晃晃,甩走了趙安歌腦子裡的小九九,吱吱呀呀停到了老沙灣的河堤旁。

一大群穿著蓑衣和斗笠計程車兵正在往漁網裡裝石塊,看到趙安歌的馬車過來,都停下了手裡的活遙遙行禮。

“你們繼續!”趙安歌跳下馬車,揮了揮手:“張旅帥,來本王這裡。”青衣小廝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用把大傘將趙安歌罩得嚴嚴實實。

寧維則也想下車去看看情況,卻被趙安歌和顏悅色地攔了回去:“你高燒剛退,河邊風大雨急,就在車上安坐吧。”

感覺自己全身痠疼的寧維則也不再勉強,乖乖地從車窗探出頭來點了點。

張旅帥很快小跑到了趙安歌面前,瞟了一眼車裡的寧維則,隨即低頭單膝跪地,完美地隱藏住了臉上的不快:“參見王爺!”

“起來說話吧,”趙安歌揹著手,“進展如何?”

張旅帥站起身來,指著堤邊興奮道:“王爺,用您說的那個漁網的法子,果然好使!”他邊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邊興奮地比劃起來:“從那棵樹,到那邊的那一片,今天上午都已經填上了石頭又用土夯實了。堤頂也往上提了一層,應付這次的雨水,問題應該不大。”

趙安歌微微一笑,走到車窗邊:“寧姑娘,你的主意果真不錯。”

張旅帥難以置信地挖了挖耳朵。這主意是這個姑娘出的?之前還以為是王爺看上了這個丫頭,帶著進了軍營。沒想到原來是位高人……

寧維則看到他挖耳朵的動作,立刻明白過來他的想法,特意對著張旅帥點頭笑了笑。

張旅帥的黑臉一下子就熱得燙手,只是沒人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