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沈斯年的工部議事改良方案,是用趙安歌的渠道悄悄送過去的。

趙安歌並不想讓寧維則過多地暴露在朝中那些人的面前,這份方案便只能夠是出自沈斯年之手,再沒有商量的餘地。

趙安歌並沒多說任何一句,但他相信沈斯年看到辦差的人,應該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若是不明白,那也只好讓沈休文想辦法給他講明白了……

與此同時,那份築城的詳細方案也呈到了趙安鴻的宮殿外。

趙安鴻又是一邊吃著葡萄,一邊隨意地對著內侍招了招手:“拿上來。”

“咳咳咳……”只不過,當他看到那厚厚一份百餘頁的方案被瘦弱的小內侍努力地搬進來時,還是吃了一驚,葡萄汁噴了一袖子。

“安歌這是搞的什麼名堂?”舉著手臂等著內侍清理的趙安鴻挑了挑眉,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那個小內侍。

小內侍趕緊把頭埋了下去,眼睛死死地盯著趙安鴻的衣袖,只當自己是不存在。

趙安鴻若有所思地瞥了小內侍一眼,衣袖一擺:“下去吧。”

不顧姿態地舔了舔手指上的葡萄汁,趙安鴻用另外那隻乾淨的右手抄起方案中最上那張,一眼掃了過去。

只看了幾行,趙安鴻的瞳孔便一縮再縮,再也不肯放下。

這一套方案,趙安鴻仔仔細細地反覆看了三遍,整整耗了一下午的時間。

“安歌這小子,還真是撿到寶了……”放下手中的紙張,趙安鴻這才發現之前吃葡萄的汁水已經乾結在了手指上,差點把紙沾起來。

他長笑著喊來內侍:“把這套方案送到沈休文那裡,告訴他三日後朝會時,朕要議此事。”

瘦弱的小內侍吃力地抱著那厚厚的一摞,以最快的速度躥出了大殿。

收到這套方案的沈休文,著實有點苦惱。

無他,要抄錄的太多了,那些散議郎之類的寫得手都快要抽筋,也才抄夠一半。

“罷了。”沈休文想了想,叫停了那些人肉影印機,“各職司的衙門都送去幾份,他們自己願意抄就抄,不願意抄就一起看。”

到了第三天的朝會上,趙安鴻微微斜倚著御座,笑吟吟地看著下面的人:“諸位愛卿,安歌遞上來的築城方案,可都看過了?”

“看過了,看過了。”眾臣七嘴八舌地承認下來,有些還在暗暗腹謗趙安歌,到底要不要這麼較真。

因為份數不夠,有些人直到頭一天夜裡才拿到這份方案,更是埋頭苦讀了半宿,沒眯多一會就來上朝了,這會兒困得幾乎要眼皮打架。

趙安鴻看著下面神色各異的臣子們,若有所思道:“不如都說說看法吧,要不,就從工部開始?”

一名清癯的長髯男子施施然出列行禮,正是工部盧尚書:“微臣以為,這方案裡列出的施工條目極為明晰,用來作為實施的細則,再合適不過了。”

“盧卿家的意思,是支援這築城方案?”趙安鴻單手支著下巴,饒有興味地問道。